分支(1 / 2)

霾殺(gl末世) 八千歲 7294 字 4個月前

-

“臨終遺願?小……小姑娘你說什麼啊,老衛他不是好好在樓上麼?之前還說好了轉移時讓我家小健來背他。”

雖然一句話讓眾人都麵露驚訝,但最先開口詢問的卻是顧鬆健的母親。

也許是老一輩人之間特有的情誼,也許是這些日子以來丈夫和老胡接二連三的意外,讓顧母顯得非常不安,隻這一句話就有了焦慮之色,這讓一旁的顧鬆健不得不按捺住情緒來握住她的手,打算先安撫母親再說。

“原本是那樣計劃的沒錯,但架不住事情有變。”林衣卻似乎並不打算安撫誰,有問就答,實話實說:“他之前不是受傷了嗎,我剛剛看到了,那傷口……也感染了。”

周圍響起低低的抽氣聲,尤其懷孕的小胡反應最大,她難以置信地捂了嘴,道:“什麼!衛叔也……”突然又似想到什麼,滿麵愧色窘迫道:“該不會……該不會是前兩天夜裡他為我爸的事幫忙時染……染……”

“不會吧,那事我也在場啊,不是什麼事都沒有麼……”顧鬆健一邊輕拍些母親的手背一邊低聲接話道,語氣卻不怎麼自信。

不自信,是因為他也知道對方的體質不能和自己這麼個大小夥子比,更何況,當時顧鬆健自己是沒任何皮外傷的,而老頭子則因為之前內杠的事劃傷了腳,雖然早包紮妥當上了藥,但誰知道這鬼感染性是個什麼特性……當時一時情急什麼都沒顧得上,事後再回想起來……

顧鬆健縮著脖子十分心虛,小胡腆著肚子極其不安,其餘人或竊竊私語或不知所措,這時候,從剛才始終不曾接話的葉宜淺,終於開了口。

“胡姐你彆瞎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她首先安慰彆人道:“說到底,感染是因為有傷口,又不是老叔弄傷我爸的,這筆賬你彆亂記,要記也是記那恩將仇報的人頭上,何況……說起來我也算給他老人家報過仇了。”

“小葉啊,你……你早知道你爸爸不對勁了?”顧母抬頭問道,稍稍有些埋怨般道:“那你怎麼也不跟阿姨我說一聲呢?這種事能瞞得住麼?”

“我也是才知道不久的。”葉宜淺平靜搖搖頭:“我爸的脾氣你也清楚,他覺察到不對,也知道一旦沾上了就無法可想,就索性一直不說自己熬著……這兩天我隻知道他不舒服,都以為他是勞累過度眩暈,誰知道……”

她雖然說得無甚表情,但聽著這番話,顧母的表情已從埋怨變成了疼惜,隨後她撐著桌子站起身來,難過地道:“不行,我要去看看那個老東西,唉怎麼一個個都……”說著就要往樓上去。

見母親離座,不知所措的顧鬆健於是也要跟上去,卻被林衣一伸手攔了下來。

“阿姨,師兄,你們稍稍等一下。”林衣雖然出手阻攔,人卻還是坐在座位上沒挪窩,顯得有點懶洋洋般,好在語氣神態依舊禮貌:“我下來時老爺子剛休息,暫時不想見人,何況這邊還有正事沒說完,說完後阿姨您再去不遲,稍安勿躁。”

“對啊,對了!媽咱們等等,話是沒說清楚。”顧鬆健也似想了起來,拉住他媽媽道:“學妹之前說大宜要送走我們然後獨自一人離開什麼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隨著他這麼一嚷,其他人也終於從又有人被傳染的噩耗中回過神來,再次紛紛看向了葉宜淺。

奇怪的是,作為當事人的葉宜淺卻依舊保持著緘默,她輕輕瞥向身邊女子,似乎是想看林衣知道了多少。

“學姐既然不願意解釋,那就我來吧。”覺察到這視線的用意,林衣滿不在乎地笑了一笑,道:“反正作為外地人,我也有好些弄不懂的地方想問一問,就比方說,那個什麼瓦架山的鉛鋅礦廠,具體怎麼走法,我就要請教大家來著,應該有人知道吧?”

這麼個問法讓大多數人一臉茫然,但有少數幾個,譬如顧鬆健母子倆就露出了恍悟的表情。

“瓦架山就是清坊河對麵的那座山,站這樓頂上往河那邊看都能望見,至於鉛鋅礦廠……”顧鬆健撓頭解釋道,說到一半卻欲言又止,看了看葉宜淺:“大宜,你爸……該不會是要你去那邊礦廠看看……他前妻的安危吧?”

“什麼前妻,你該叫嶽姨!”顧母毫不客氣地給了兒子後腦勺一巴掌糾正他,然後又小心翼翼看了葉宜淺一眼,試探般道:“小葉,老衛他真是這個意思?”

眼見林衣果真是什麼都打聽出來了,葉宜淺無奈一笑,倒也覺得坦然了,便收回目光對顧母點點頭,承認道:“是的,爸他之前對我說,叫我回來就是擔心事情不妙想家裡人一起度過難關,可惜事情比他想象的更糟糕,如今他……”她垂下視線,似乎控製了一下情緒,才道:“所以,他希望我能去看看嶽姨是否還好,如果可以的話儘量護她周全,最好能讓她和文嘉母女團聚,也不枉……”

“什麼?他想叫你一個人去做這些?這怎麼行啊!”顧鬆健聞言跳了起來,對此葉宜淺倒是無所謂般,隻道:“他也沒有彆人可拜托了,我責無旁貸。”

這邊幾個人說個不休,那邊一幫人滿頭霧水,其餘人隻懵懵懂懂聽出來葉宜淺要去瓦架山礦廠去找她老爸的前妻什麼的,這種家庭問題說起來外人不好問,但一味旁聽也不是辦法,於是最後還是孫醫生沒忍住,硬著頭皮站起來詢問了緣由,才知道衛老頭有個前妻在鉛鋅礦廠做廠醫,常年居住在瓦架山廠區宿舍,平時倒是沒什麼聯係,但其實老衛心中依舊掛念著對方。

這次事件初期,老頭兒聽戰友描述覺得不太妙時,就想叫女兒們回來陪自己去看看對方,必要時一家人共度難關。誰知先是有嬰兒耽擱,後來事態又發展過快,到最後自己也……無奈之下,隻得將這件事托付給了葉宜淺一個人,希望她無論如何去看一看……

“這是我家的私事,所以之前並沒有打算全說出來。”最後葉宜淺解釋道:“何況就算我離開,也是在一起到達汽車站後才分道揚鑣的,所以和我們之前的計劃完全沒有衝突,大家不必擔心。”

這麼說時她有意無意地避開了身邊人的目光,而林衣似也並不在乎,隻是待葉宜淺說完後嗤然一笑,接口道:“完全沒衝突嗎學姐,我怎麼覺得不對呢?”

說罷她一傾身,拂開餐桌上多餘的器皿,隻拿了一雙筷子在兩個碗之間一擺,比劃起來。

“看,這筷子就好比是清坊河,而你要去的是河對麵的山——這個位置和新街汽車站完全是南轅北轍的,我要是學姐你,就直接從小樓出發,過這大片田地再渡河,安全性可要比去新街汽車站高多了,為什麼要和其他人一起到達車站再分道揚鑣呢?”

點出關鍵所在的林衣好整以暇看向葉宜淺,可葉宜淺卻並不慌張,她微微沉吟了一下,便承認道:“不錯,這樣的走法確實更安全,可你並不知道……”她指了筷子和碗之間:“過河之後這裡也有公路,通往瓦架山廠區有一段不短的路程,幾乎不可能徒步前往,我需要車,而新街尤其是汽車站才是最有可能搞到車的地方。”

當然,公路上沒準也會遇到被廢棄原地的車輛,但這種情況偶然性太強,不足以歸入計劃中——對於林衣接下來有可能出現的質疑,葉宜淺已同時想好了回應方式。

可是,一旁的少女卻沒有再開口質問什麼,反而笑眯眯點點頭,道:“這樣的話,倒是確實需要車了……不過隻是弄一輛車而已,如果有乘客的話,是不是就可以在候車區等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