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路(1 / 2)

霾殺(gl末世) 八千歲 7028 字 4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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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齒格格作響是因為害怕,這事兒不能說誰膽小鬼,原本麵對危險時心就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猛一回頭,發現原本應該在身後的大活人悄沒聲不見了,任何人都會汗毛倒豎的。

不過除此以外,這份害怕中其實還隱含有另外一絲成分,那就是曲蘆其實有點怕麵對葉宜淺接下來的反應。

絕大部分情況下,葉宜淺雖說木了點寡淡了點,但待人處事沉穩可靠,熟悉後甚至可稱得上態度溫和……但這個老同學一旦變色爆發時是什麼模樣,曲蘆可是非常印象深刻的。

實際上,當年正是見識過了這一麵後,她才正式放棄了追求對方的念頭。

因為那樣子的葉宜淺……實在是有點……有點讓人肝顫啊!

所以一句提醒之後,曲蘆就惴惴不安地屏息等待著,一時間連來自幾十米開外的未知危險都沒有那麼具有壓迫感了。

誰知道,同樣在草叢裡蹲伏著的葉宜淺頭也沒回,就輕輕“嗯”了一聲擺了擺手,作為知道了的表示。

就這樣?就擺個手算數了?曲蘆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她原本覺得對方一定會很緊張很著急,沒準還會對自己不滿,畢竟原本就是相互守望照應的狀態,夥伴什麼時候不見了自己居然毫無覺察,就算是菜鳥也不應該……

總之,犯錯橫豎也犯了,被不滿也認了,如今她隻盼這位主心骨接下來能想出辦法應對。

葉宜淺的脾氣秉性她算挺了解的,這個人看似冷淡但其實絕不涼薄,否則老街那一夜就不會主動冒險來救自己了,對自己這個幾年不見的故交尚且如此,更何況是……

“喂,你學妹不見你就這反應?搞什麼鬼?好歹昨晚才吻過人家你的良心不會痛嗎?”曲蘆憤懣道,霎時倒把恐懼感和壓力都拋一邊了。

這一句話倒是成功令得前方蹲伏的人回過了頭來。

“噓——冷靜,這種時候就不要話多了。”回過頭來的葉宜淺低聲喝道,神態是正經的,是嚴肅的,細看似乎還帶了那麼一絲絲窘意,但唯獨看不出焦急上火。

“誰話多了?你敢說你沒吻?”曲蘆悻悻頂道,當然聲音愈發低了幾度:“今早上問你還推三阻四,讓我彆多嘴提起,簡直就是過河拆橋……這會兒也是,到底怎麼回事就我不知道,虧我還關心你們牽紅線……”

其實到這一步,曲蘆也算反應過來事情恐怕另有蹊蹺,否則對方不會是這般態度。所以雖然依舊什麼都不明白,但她的語氣已經輕鬆不少,也有閒心開始哼哼唧唧抱怨起來。

見老同學鬨情緒,葉宜淺麵露無奈:“眼前的事沒故意瞞你,不過說來話長,而且我也不是很確定,隻是信她……所以現在咱們靜觀其變就好。”

她這樣解釋,語氣倒很平和,隻是說到這裡頓了頓,仿佛遲疑了一下,才又接著開了口。

“至於……感情上的事,讓你彆多嘴是因為我另有打算。有些情況還得確認一下,需要點時間,你不也說了嗎——仔細想想再給交代——這期間讓你彆節外生枝而已,不是拆你的橋,如果真成了,你會知道的。”

這一通坦白後,葉宜淺就轉頭撇開了視線,她的目光重新鎖定前方,嘴唇則習慣性般抿了抿。

這確實是一個新的習慣,僅僅半天時光就迅速養成的小習慣。

和葉宜淺說話有時挺痛快,因為她三兩下就能說清楚關鍵;有時也挺憋屈,因為她三兩下說清楚後就不給多叨叨的機會……目前曲蘆的感受偏向後者,她還有滿肚子話想打聽,奈何對方已扭頭結束了話題,而且當下情形也確實不適宜聊天扯淡,所以無聲地張了張口後,她到底還是選擇乖乖閉嘴。

竊竊私語其實有利於放鬆,閉上嘴,氣氛就又迅速沉澱了下來,陰寒的冷意重新打腳下攀爬而上滲進身體。

空氣中依舊飄蕩著鮮明的血腥味,幾十米開外的灌木叢上那一抹殷紅血跡依舊刺眼,而來自灌木背後的嘰嘰咕咕異動也始終沒停止過,甚至有愈發響亮的趨勢。

“……我怎麼覺得那邊聲音越來越大了?”曲蘆到底忍不住嘀咕起來,性質更多屬於自言自語,所以前麵的葉宜淺並沒回頭理睬,但可以看到,她握著金屬十字鎬的手很緊,指關節因用力泛著青白,可見情緒其實也並不平靜。

而就在前方動靜愈發毛骨悚然之際,突然間,毫無預兆地,響聲停止了!

響聲停止了,幾十米開外那嘰嘰咕咕的異動遽然沒了,什麼聲音都聽不到,如同風在瞬間徹底靜止,空氣在瞬間凝滯,時間的鐘擺都似停頓了那麼幾秒……然後,隨著一聲尖叫又驀地恢複了過來!

伴隨著尖叫響起的還有一陣急促而低沉的咆哮,帶著獸般的濃濃威脅之意。然而這些都不是葉宜淺行動的主因,促使她一躍而起毫不猶豫地向前衝去的,是一聲疾言厲色毫無掩飾的嗬斥。

“站住!”那聲音如此嗬斥道,再怎麼嚴厲也依舊是無比熟悉的,正是林衣的聲音!

全力衝刺下,幾十米的距離不過轉瞬拉近,刷地撥開還帶著血跡的灌木,映入眼簾的一幕叫人頓時一愣。

沒有想象中的那種血肉四濺,灌木叢後的樹林完全與彆處無異,不過近處地上扔了幾個不知道是啥的人造小物件,一旁的樹邊還有兩個旅行袋,而遠處霧氣中似有人影晃動,仿佛是在逃之夭夭。

至於灌木叢後的林衣此刻則顯得有點小狼狽,有一隻半大的雜毛土狗正奮勇咬著她褲腿各種拖拉拽圈,那喉中嗚嚕嚕的低沉發音正是先前聽到的咆哮。

這種的咆哮單獨聽著挺唬人,但放在一隻矮墩墩的小狗身上則沒幾分威脅感,更何況它隻是咬住褲腿沒有傷人,看起來並沒有感染發狂的症狀,所以哪怕是林衣也一時間沒能下狠手,隻能有點氣急敗壞地揮了揮工兵鏟,目送遠處的人影逃走消失。

她沒能下狠手,平素比她心軟的人反倒毫不遲疑。眼看林衣被呲牙咧嘴的土狗近身咬拽,葉宜淺瞳孔一縮,二話不說搶步上前,抬腿就是一腳踹!她如今腳上穿得是出發前林衣在快遞堆裡特意挑選給她的一雙高幫軍靴,鞋頭包鋼,一腳下去威力強橫,那狗再是凶猛,也給這一腳踹得鬆了口,嗷嗷哀嚎地滾到了一邊。

然而哀嚎歸哀嚎,這土狗倒也挺悍,被踹中滾了幾滾,竟然很快一骨碌站起,重又衝這邊兩人齜牙咧嘴發出威脅的低吼!這下林衣也覺得沒必要再姑息,正打算揮鏟將其一擊斃命,斜刺裡卻衝出一個人來,嚷嚷著:“交給我,交給我,這次我來解決!”就扔下鋼筋衝著狗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