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鄭凜疑惑的揚了下眉:“嘿,這夏荷…該不會上回讓公子罰挨了板子,嚇成這樣吧?”
主屋裡,夏荷匆匆推門進來,秋嬋還在給周沅拆發髻,不由嗔了一聲:“咋咋呼呼的,也不怕嚇著姑娘。”
夏荷喘勻了氣:“那個,姑娘,顧大人來了。”
周沅渾身一怔,忙抬手胡亂的扯開發髻:“不要你們伺候了,你們出去吧。”
“啊…啊?”
就見周沅匆匆吹了屋裡的蠟燭,掀了床幔鑽進去,然後沒了動靜,直將秋嬋看的一愣一愣的。
“哦,哦…”秋嬋也不敢問,拉著夏荷便出門,正轉身合上門時恰好顧微涼進來了院子。
秋嬋與夏荷小心翼翼的欠了欠身子,隨後兩個丫鬟一人各往邊上退了一步,讓出路來讓顧微涼進去。
隻稍稍推開一條縫,便能看到裡頭一片黑暗,顧微涼不由揚了下眉頭,這麼早就歇下了。
“夫人睡了?”
秋嬋猶豫著點點頭:“這兩日送到府裡邀夫人赴宴的帖子多,想必是累著了。”
顧微涼緩緩頷首,也沒再說什麼,推門便進去。
兩個丫鬟默契的鬆了一口氣,夏荷仰著腦袋頗為不解:“你說姑娘為什麼躲著顧大人?”
秋嬋亦是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她們家姑娘打小便是隻小老虎,雖說是紙糊的吧,但好歹明麵上看起來還是耀武揚威的,哪裡有主動躲著人的道理。
捉摸不透。
屋裡,讓人捉摸不透的紙老虎正緊緊閉著眼睛,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緊張的睫毛都在發顫,好在光線暗,顧微涼也看不大出來。
緊接著,一隻冰冰涼涼的手落在她額頭上,試了試溫度。
隨後便是窸窸窣窣的動靜,周沅兩隻耳朵恨不得豎起來,顧微涼褪了衣袍搭在梨木架子上她都聽的仔仔細細。
忽然,床邊陷進去了一小塊。
周沅兩隻手交疊放於被褥上緊緊握著,連呼吸都忘了,一動不動,隻覺得周圍攸的一靜,隨後一道冰冰涼涼的觸感壓下來。
在她額上輕輕的吻了一下。
黑夜裡,姑娘猛然睜開眼,方才憋了半天,這會兒氣息紊亂的大口喘著起,捂著被顧微涼親過的額頭,四目相對。
男人仿佛一點兒也不驚訝她醒著,跟沒事人一樣笑了聲:“醒了?”
他半躺在床榻上,一隻胳膊撐著,側俯著身子看她。
忽然,雲層散開。
窗外月光穿過合上的雕花小窗,透過藕粉床幔,斑駁的落在顧微涼身上。
周沅一下看晃了眼,忙從床上爬起來:“你、你怎麼動手動腳的。”
男人沉吟片刻,整個身子躺了下去,一手屈起墊著腦袋,歪頭看她:“有麼?”
旁邊的小姑娘不高興的睜大眼睛瞪著她,那雙眼睛仿佛盛著滿目月光,流光溢彩的,是真的漂亮。
他心情頗好的揚著嘴角:“我親我自己的夫人,有什麼不可以?”
周沅一滯,胸口莫名其妙的跳了一下,底氣不足的去拉被顧微涼壓在身下的被褥。
顧微涼拽過被角,淡淡道:“這顧府是我的,沁雪苑自然也是我的,沁雪苑的床以及床上的被褥,都是我的。”
周沅抿起嘴角,兩道彎彎柳眉皺起,就聽他不要臉的說:“你若是不想睡在這張床上,那兒有把椅子,去吧。”
周沅不可置信的瞪著他,氣的一時說不出話,胸口上下起伏,好一陣才緩過來,一下丟開被褥:“你、你欺負人!”
“有麼?”他起身勾了下被褥,將自己渾身蓋了個嚴嚴實實:“我都坐了那麼多日冷板凳,欺負你一回,也不過分吧?”
周沅見他已經將自己安頓好躺下了,頓時委屈的咬咬唇,置氣的從他身上翻過去:“去就去。”
周沅一隻腳跨過他的身子,正要抬起另一隻時,忽然被攔了腰,整個人直直坐在顧微涼身上,男人悶哼一聲,穩穩的扶住她。
周沅方才險些跌在床下,嚇的臉都白了:“你乾什麼?”
顧微涼將人半抱著塞進被窩裡,壓著她兩隻手不讓她亂動:“沒什麼,我怕你半夜起來放把火,再把床給燒了,還是一起睡比較安全。”
“顧、”
不等她說話,顧微涼將人按在胸口,緩緩歎了聲氣:“乖一點,彆亂動。”
半響,似乎感覺到身邊的姑娘惴惴不安,他略有無奈,輕聲道:“彆怕,不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