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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渲捂著胸口跪在地上低低罵了句,一抬頭便見自家幼妹緊繃著下頷站在門外,身後是一臉看戲模樣的…妹夫。格格黨%
許侍郎家的小公子亦是發覺了動靜,抬頭看了一眼,霎時將要罵出口的話通通咽了回去,嗆的自己低頭咳了好幾聲。
他是認得顧微涼的。
許吾鶴喘著氣,頗為不甘心的瞪了同樣不大好的周渲一眼,他這才想起來,如今這周渲和顧微涼算是一家人了。
但許吾鶴到底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爬起身來陰陽怪氣道:“怎麼,顧大人要幫著周家強搶民女嗎?”
顧微涼順著說話的聲音看過去,還沒開口,那邊就又傳來一聲輕嗤:“誰強搶民女?這人我真金白銀贖回來的,怎麼就成你的了?”
“她肚子裡懷的孩子是我的種,你說是不是我的?!”
周渲紅了眼,卻到底沒再說半個字。
周沅目瞪口呆的將目光移到角落裡抖著身子的蘅宜上,直愣愣盯著她的肚子看。
這孩子不是三哥哥的?
顧微涼淡定的從屋裡掃了一眼,便大抵知曉了來龍去脈。
他向來不喜歡管閒事,何況還是這檔子事。
屋裡兩個人僵持時,店小二已經拿了藥箱上來,正猶猶豫豫問:“大人,您看…要不要請個大夫?”
“不用,丟人現眼,請什麼大夫!”說話的是周沅。
姑娘沉著臉,是很生氣的樣子,顧微涼驚訝的挑眉瞧了眼,就見周沅奪了店小二手中的藥箱,直往周渲走去。
滿地狼藉,她墊著腳尖避開了碎瓷片,拉著周渲坐在軟榻上。
周渲渾身僵硬著,雖是一股子怒火,但到底不舍得對周沅發,老老實實的坐在那兒讓周沅上著傷藥,隻是目光卻緊緊的盯住蘅宜,生怕蘅宜跟許吾鶴走了。
許吾鶴臉色也不大好看,周渲這小子命好,打個架還有幼妹關懷,他看反正也沒他什麼事,看向角落的蘅宜,眼神凶狠,示意蘅宜跟他走。
這邊剛一有動靜,周渲就蹭的一下站起身,連帶著碰翻了茶盞,茶水一下潑了出來。
茶水滾燙,灑了一桌子,眼見水漬順著桌角就要滴在姑娘手上。
顧微涼眼疾手快的將周沅從軟榻上拉起來,幾乎是同時一個巴掌拍在周渲剛受傷的肩上,按著他坐下,臉色都冷下來。
周渲疼的一聲悶哼,仰頭對著顧微涼那張冷臉也不敢說什麼。
“你們去。”他稍稍抬了下下巴,示意兩個丫鬟上去給周渲上藥。
顧微涼捉著周沅的手仔細瞧了眼:“燙著沒?”
周沅不做聲的搖了搖頭,卻忽然朝那邊逼著蘅宜跟他走的許吾鶴看。
明眼人都瞧得出來蘅宜不願意,腳步躊躇,一臉的傷心欲絕。
忽然間,蘅宜抬頭看過來,周沅猝不及防撞上蘅宜的目光。
像是在…求救。
周沅愣了一下,沒給出回應,而許吾鶴已經在門外,用惡狠狠的目光催促蘅宜,蘅宜閉了閉眼,隻好抬腳跟上去。
就在她一腳即將踏出門檻時——
“等等。”
周沅和顧微涼幾乎是同時出聲。
二人皆是一怔,互相扭頭去看對方,周沅眼中似是不解,顧微涼怎麼會插手這種事?
顧微涼收回目光,轉而麵無表情的朝蘅宜道:“周三公子想留你,便先留下吧。”
蘅宜麵露驚色,顯然對顧微涼的提議很是詫異。
可她來不及考慮了,她不能跟許吾鶴走。旁人不知,她卻是知曉的,許吾鶴簡直是個瘋子。
他壓根不想要蘅宜腹中的孩子,他不過是以折磨人取樂罷了。
而顯然更驚訝的是顧微涼身側的兄妹二人,周渲更是麵色複雜的看了顧微涼一眼,隨後詢問似的看向周沅。
周沅一頭霧水,雖然顧微涼那麼說,但她知曉,顧微涼並不是會為了周渲而主動插手這件事的人。
但不等周沅有所反應,先有異議的是許吾鶴。
許吾鶴踏近一步駁道:“蘅宜腹中懷著我的孩子,哪裡有留下的道理,就算是顧大人在,也、也不能這樣欺負人吧?”
周沅一時半會兒沒接他的話,反而是抬頭和顧微涼對視了一眼。
“這人你娶進門了?”
顧微涼目光平靜的看許吾鶴,分明也沒作什麼表情,偏生看的許吾鶴心下涼颼颼的,硬著頭皮道:“沒,可是、”
“這孩子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可有證據?”
許吾鶴愣住了,這孩子當然是他的,蘅宜剛被賣進花樓就碰上了他,那時蘅宜根本還是個雛,沒有過彆人。
後來許吾鶴特地花了大價錢,讓花樓的媽媽將人給他好好留著,隻伺候他一個人。
若不是後來周渲這小子橫插一腳,蘅宜還好好在花樓待著,怎麼可能被贖身。
可不管如何,蘅宜腹中的孩子隻可能是他的。
可這上哪裡找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