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生病,連著好幾日過去, 症狀才減輕了些。雖說沒有什麼大礙, 他身體也不錯, 可那夜的大雨下得疾,他又沒找個地方避著, 所以得好好養著。
他住在林汐鷗寢宮裡,性子好像越發的軟,著實依賴人得很,林汐鷗一離開他跟前,皇帝就嚷嚷著喊人。
林汐鷗一開始被他纏得不耐煩,皺眉說了他兩句, 皇帝一聲不吭,聽著她把話說完,然後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隨後就不再整日纏著林汐鷗。
他頓時像換了個人一樣, 原先喝藥還得讓林汐鷗喂, 林汐鷗不在跟前, 藥即便是放涼了,他都不喝。
現在則是悶聲把藥灌下去,連糖都不吃了,喝完就擦擦嘴, 躺在床上閉眼休息。
根本不需要林汐鷗陪。
這種走向讓林汐鷗有點懵, 她沒想到會這樣, 皇帝怎麼突然變了。之前她是真被他弄煩了, 吃個飯的工夫, 他那兒就喊上了。
一個勁兒讓她過去陪。
林汐鷗憋了一肚子火氣,吃好飯之後,轉身去看他,當時就想發火,皇帝卻躺在病床上,臉色憔悴,見到她時,眼底滿是欣喜。
著實讓人有些不忍心。
林汐鷗沒有再說什麼,可是能忍一兩次,後來實在受不了了,她才不輕不重的提了兩句。
怎麼就成現在這樣了?
她心裡納悶,但也沒去問皇帝,他既然不用陪著,林汐鷗就每天倚在外麵的榻上,偶爾出寢宮轉轉。
兩個人沒有怎麼交流。
最近皇宮裡也在為迎接彆國太子做準備,到處都打掃的乾乾淨淨,做膳食的廚子,每天琢磨著菜色。
林汐鷗宮裡的飯菜,比原先還要好上許多,她吃的尤為滿意。其實彆國太子帶著使臣,已經住到了皇宮裡,隻是得挑個日子覲見。
皇帝又不巧的生病了,雖說沒有什麼實權,可身份畢竟擺在那兒,丞相也不能替他接見。
林汐鷗聽宮女談論過那太子,長得俊俏,身材也高大的很,脾氣性格也極為得好,談吐不俗。
她眉頭動了動,能跟原主定親的人,定是不會差到哪兒去。
當初原主的國家正值戰亂,他斷了親事,雖說有些可惡,倒也能理解。隻因為她,牽連了他的國家,還有百姓,換成是誰,也是不願的。
林汐鷗對他的記憶沒有多少,即便係統把資料展現出來,她也還是沒辦法記住。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係統一口咬定,原主被退了親事,傷心太過,不想再記得他,連報複都沒有。
林汐鷗搖搖頭,坐在花園的亭子裡,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忽然旁邊的宮女,湊過來在她身邊低聲說道:“丞相命奴婢請太後到一處地方。”
林汐鷗動作一頓,把茶杯放下,看了她一眼。著實眼熟得很,平日裡她一直在身邊伺候,沒成想竟是丞相的人。
丞相所說的地方,便是花園的旁邊,極為掩人耳目,若不是有心人是注意不到的。
林汐鷗以為他有事兒,心裡還納悶,他什麼時候知道遮掩了,雖說現在兩人還沒什麼,可他哪回去她寢宮,不是大搖大擺的,絲毫不知避諱。
花園的這處地方,林汐鷗等了一會兒,沒瞧見一個人影,宮女也告退離開了。她蹙著眉,太陽曬的有些不耐,準備不再等下去。
她正要抬腳走,忽聽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林汐鷗一頓,沒有再動,垂了垂頭。
等著丞相自個兒過來。
沒成想,腳步聲戛然而止,林汐鷗愣了愣,緊接著就是溫潤的嗓音:“可是哪位娘娘在此處歇息,在下打擾。”
竟不是丞相。
林汐鷗眉頭微蹙,轉過身看了一眼,那男子打扮的華貴,但應不是宮中之人,鞋子不像是宮裡的款式。
男子卻盯著她,眼裡透著不可置信,情緒漸漸激動起來,欣喜是如何也掩藏不住的。
林汐鷗詫異他的反應,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喉結滾動,突然衝上去,抓住林汐鷗的肩膀,想用力抱住她,卻又怕弄疼了,聲音發顫,幾度說不出話來:“你,受委屈了。”
林汐鷗一怔,係統連忙喊:“這就是彆國太子!”
他眼裡滿是疼惜,發覺林汐鷗正在愣神,心裡發緊,以為她不肯原諒他。即便情緒激動的很,可聲音仍然極為溫柔,似是怕嚇著她。
林汐鷗穿著一層紗衣,襯得膚色雪白,她掙了掙,已經反應過來,抿著唇說道:“可是彆國的太子?”
太子見到她的欣喜,頓時被弄得消散一大半。他心裡難受,瞧見林汐鷗這樣的疏離,咬牙說道:“你我何時竟要如此說話了。”
林汐鷗抬眼看他,眼裡不帶一絲感情:“這會兒是在宮中,已不是從前,你還是自重些的好。”
她似是半點不留戀以往。
太子的心涼了半截,握在她肩膀上的手已經被掙開,他想再伸過去,看見林汐鷗垂著頭,不想與他多說的樣子,終是僵在半空,眼底淚光閃爍。
他側過頭,喉結動了動,把胳膊垂在身邊,努力平複情緒,過了會兒才又看向她:“我知曉你恨我,在你最難的時候,我棄你於不顧。”
林汐鷗輕聲說道:“不論對錯,當初你未幫我,這是事實。如今已成定局,還是莫要再想得好。”
她準備離開,卻聽見他突然又激動起來:“不,我要救你出來。如今我國雖還是不敵,可卻也是不容忽視。這次來,我便是要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