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問了一句:“你最近在忙什麼?”
皇帝反問:“你關心我?”
林汐鷗搖頭:“不關心。”
換來的卻是他的一聲輕笑,皇帝忽然躺在床上,緊緊抱住她,下巴抵在林汐鷗的鎖骨。
他整個人瞬間放鬆下來,輕聲呢喃:“我還小的時候,見到你第一麵,就覺得你是我的。”
“後來你長得好看,就想一直跟你在一起。我覺得你也很喜歡我,當初丞相欺負你,我還要跟他拚命。”
“那個時候,你是護著我的。”
林汐鷗有些困了,迷迷糊糊的。
皇帝還在說話:“可是,前陣子你卻在保護他,怕我傷害他。”
“你什麼時候跟他那麼好了?什麼時候又不喜歡我了?”
他摟著林汐鷗的手臂用力,整個人蜷縮起來,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特彆依賴,唯恐被拋棄。
林汐鷗已經閉上眼睛,睡意湧上來,呼吸清淺。皇帝沒有等到她的回答,抿了抿唇,心裡特彆難受。
後來一連幾天,皇帝都沒有再出現過。林汐鷗有些納悶,而且宮女的神色也慌慌張張的。
寢殿門口,時不時有人跑過,皆是步履匆匆,映在窗子上的影子,沒有半點平日莊重的樣子。
林汐鷗皺起眉頭,開口問身邊的宮女,卻什麼話也沒得到。
宮女跪在地上,身子發抖,像是聽到了要殺她全家的話一樣:“奴婢不知,求…求太後不要為難奴婢。”
她眼圈泛紅,似是已經快要崩潰,還努力維持著笑,可比哭還要難看。
林汐鷗沒有再問她,但心裡存疑,係統也說不太清楚,這個世界磁場太亂了。
白天的時候,天氣炎熱,林汐鷗躺在榻上歇息,忽然聽見外麵一聲叫喊:“快跑,反賊就要殺入宮中了!”
她眉心猛地一跳,瞬間驚醒。
外麵一片混亂,寢殿裡的宮女也魂不守舍,臉色慘白,一直盯著門看。林汐鷗這會兒明白過來。
皇帝跟丞相打起來了。
不是小打小鬨,而是真刀真槍,根本沒讓她知道。前陣子表麵看上去風平浪靜,實則怕是早就已經開始亂了。
外麵鬨騰的厲害,一直到傍晚,還沒消停。林汐鷗還待在寢殿,像沒事兒人一樣,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
宮裡雖然亂,可真沒到被攻破的程度。不過人心惶惶倒是真的。
林汐鷗全當沒看見,她現在不知道皇帝的情況,若是光看宮人的反應,怕是他輸定了。
她垂了眸子,琢磨著事情,手裡拿著的茶杯有些發燙,但沒有怎麼在意。
等回過神來,才突然發覺燙的厲害,手指發紅,特彆的疼。
林汐鷗連忙把茶杯放下,水濺在桌子上。
又過了幾日,宮裡平靜許多,沒有前陣子吵嚷著要離宮的聲音。可林汐鷗還是沒見到皇帝,任何消息都沒有。
她不自覺皺起眉頭。
冷不丁有個太監走到她的寢宮,垂著腦袋,頗為恭敬,林汐鷗以為他有什麼事兒,剛要說話,就聽見:“太後近些日子可好,您受苦了。”
林汐鷗一頓,打量了他一眼,猜測是皇帝派來的人,太監卻又說道:“丞相讓您甭急,要不了多久,他就接您來。”
她攥緊茶杯。
皇帝看來並不占優勢,不然丞相不會讓人帶這句話,而且這太監沒有任何的遮掩,就這麼走了進來。
林汐鷗抿了抿唇。
係統則急的厲害:“你快想想辦法啊!皇帝要是完蛋了怎麼辦,你還要虐丞相啊!虐渣任務不能忘。”
林汐鷗沒吭聲。
它忍不住開始抹淚,結果光學著林汐鷗嚎了半天,一滴淚也沒有。
丞相是把原主害死的,為了權力,一點兒都不留情,特彆狠。原主無辜被弄死,心生憤怒,也是再正常不過。
這次林汐鷗先把他給勾搭上了,怕是再也不可能被他殺死了。
隻不過還不夠,該虐還是得虐啊。
她肯定是不能跟著丞相走,不然到時候可麻煩得很。
但現在的情況,太過複雜,一會兒一變。林汐鷗有些摸不準情況,兩邊倒是按著她的預期打起來了,可皇帝處於弱勢,是她意料之外的。
皇帝這兩年,瞞著丞相培養勢力,漸漸能夠威脅丞相。而且後來,他又籠絡朝臣,手底下的重兵也多的很。
對付丞相,雖沒萬全的把握,可也是不弱的。
林汐鷗沒想到,現在會是這樣。
宮裡全都驚慌得很,皇帝親娘那裡都開始想法子逃跑。皇帝一直沒露麵,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兒。
這還用打麼,遲早都是輸。
皇帝親娘從骨子裡就是膽子小的。她從來不敢反抗丞相,隻盼著能在宮中享福。
所以她不會教導皇帝為君之道,反而在他有了反抗的念頭時,拚命壓製。
在她看來,當個傀儡皇帝有何不好?還免去了為政務憂心,什麼都不用做,就能享受皇帝的待遇。
可他偏偏要跟丞相對著乾,連她這個親娘的話都不聽了。她看著宮女們手忙腳亂的收拾東西,指甲掐著掌心,將桌上的杯子砸了。
都是那個妖女的錯,若不是她,皇帝怎麼會到如此地步。
林汐鷗正在寢宮裡歇著,莫名其妙地就看見皇帝親娘衝了進來,臉色陰沉,麵帶怒氣,恨不得把她給吃了。
她手裡捏著一枚果子,咬了一口,沒理。
甚至看都不看。
皇帝親娘更是怒火中燒,當即抬起胳膊就要打林汐鷗耳光,卻被她抬眼看了看,目光冷冷的。
胳膊頓時僵在半空。
就是特彆的慫,欺軟怕硬。
林汐鷗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挪開視線,又吃了口果子,咽下去後才問:“你急匆匆地跑到這兒來,有什麼事?”
她語塞,半天沒有說出來。
其實就是來打架的,想要出出氣,結果被林汐鷗這麼一瞪,然後這麼理直氣壯地問話,她有點兒懵。
到最後還是反應過來,她麵帶嘲諷:“真是禍國妖女,當初沒殺了你,是一件錯事。才讓你害了我兒。”
林汐鷗蹙著眉頭:“我害他?他折騰我還差不多。”
然後遞給她一杯茶,讓她坐下來慢慢說,結果被推開,頓時灑在地上。
旁邊的宮女急了,這可是價值連城的東西,這寢殿裡,光是走路都要當心踩到什麼寶貝。
說不定就是一座金山。
皇帝親娘被宮女的反應,弄得更加生氣,她平日裡雖然享受,可不敢大張旗鼓的,哪裡有過這些好東西。
她更砸的起勁兒,林汐鷗也不攔,沒過一會兒,地上的碎瓷片就多了起來,幾乎都沒處下腳。
宮女氣得厲害,恨不得擼起袖子打一架,可偏偏林汐鷗不吭聲,就這麼受了,她一個下人哪兒能出頭。
皇帝親娘一直鬨騰到晚上,才帶著人離開,林汐鷗寢殿裡的好物件大多都被砸了,宮女心疼,拿著掃把準備收拾,卻被攔下。
林汐鷗不讓她掃,就這麼保持原樣。
宮女納悶,忍不住問了一句:“太後您這是乾什麼?”
林汐鷗看了眼外麵,等人。
今兒這事,怕是會傳出去,皇帝的親娘倒是來的正好。
接連過去三天,林汐鷗不知道外麵的任何事,那些守著她的侍衛,倒是儘心儘責,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讓她出去。
她看了看外麵的日頭,又落了下去。
林汐鷗洗漱以後,躺在床上歇息,地上滿是碎瓷片,穿鞋都得小心翼翼,怕紮著腳。
她歎了一聲氣,有點兒煩心,側過身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如今往夏天走,越來越熱,林汐鷗沒有蓋被子,身上的衣服也特彆單薄,發絲垂在肩上,眉頭蹙著,睡容不太安穩。
夜深以後,她忽然覺得腰間發癢,而且整個人有些喘不過氣,旁邊似是有個大爐子,烤的她難受。
林汐鷗伸手去撓癢,卻半天都沒有用,她猛地清醒過來,撓的是彆人的手,有人抱著她,呼吸溫熱急促,咬著她的耳垂。
林汐鷗眼神一緊,聞到那人身上淡淡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