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萌也不想哭的, 可是眼淚這種東西, 又不是隨隨便便想止就能止得住的。
她也不知道姚誌遠怎麼會憑空就出現在自己麵前,可看到對方因為她的哭泣而氣到漲紅的臉, 她隻能邊吸著鼻子邊道:“胳膊磕破了,痛。”
“我知道我醜, 對不起, 求你不要再看我了。”
眼前的女孩神色認真,聲音雖柔,但卻並非是在刻意的矯揉造作。
姚誌遠起先沒明白她衝他說這些是乾什麼, 反應了一會兒, 才明白對方是在對他話語中的不滿進行著解釋。
哭哭哭,哭什麼哭——磕破了, 痛。
醜死了——我知道我醜,對不起,求你不要再看我了。
姚誌遠這人向來是吃軟不吃硬,再加上今兒純屬他犯賤, 非看人家仙女兒哭哭唧唧不順眼過來找茬。
本以為對方即使不扇他也得懟他,沒想到夏萌竟這樣答他,把他整的簡直不知道該說啥是好。
想到夏萌剛剛的回答, 他將視線轉移到夏萌的胳膊之上, 這才發現她的胳膊肘處裹上了一塊紗布。許是紗布包的太薄, 其中隱隱有乾涸的血跡浮現在紗布的表麵。
再次看向她的臉頰,注意到對方雖在竭力斂收著自己的眼淚,姚誌遠喉頭一哽, 聲音佯裝出一分不耐煩,“知道自己醜就彆哭了,女人就是麻煩。”
說著,從背包中掏出那支自從買回來後就從沒有開過封的紅黴素軟膏朝對方扔去,“我上次住院剩下的,不舍得浪費嘍,給你抹!”
紅黴素軟膏是那種透明老包裝款,姚誌遠給的很是輕鬆自在,然而不知是太過激動還是他太過手殘,膏體最終竟越過餐桌,直奔向地麵而去。
心中臥槽了一句,姚誌遠隻覺自己今天真是丟臉的無可複加。
他這是人乾事嗎?他的機智他的臉麵他高富帥的氣質都跑哪去了?
他不會是神經病裝多了真的神經了吧?
半響,察覺到自己的臉熱,他嘴唇囁嚅了一下,繼而轉身步履匆匆的朝餐廳外麵奔去。
夏萌在他身後叫了幾句得不到回應,連忙將屬於他的牛皮紙包以及紅黴素軟膏一抓一撿起身朝他追去。
可不知是她的速度太慢還是姚誌遠的速度太快。
等她的身影追到門口以後,空曠的四周早已看不見姚誌遠的身影。
啥子嘛?這人究竟是什麼意思啊?
夏萌本不想動姚誌遠留下來的這些東西的,然而等她一手提著牛皮紙包一手捏著紅黴素軟膏回到教室,在她還沒來得及製止的時候,她的同桌就擅自將牛皮紙包拆開,“江米條跟高梁飴!夏萌,你家裡人來給你送東西了?可是不應該啊,你每個禮拜都回家呢,他們咋把這東西給你送到學校裡頭來了?”
夏萌本來以為這牛皮紙袋裡應該是幾塊乾饃饃,畢竟縣城飯點裡的食物又貴又需要票,村子裡的人進城時一般都帶幾塊乾饃饃用以頂饑。未料到裡麵居然是江米條跟高怡梁糖,這兩樣東西無論哪種都能帶出去送禮探親呢,姚誌遠肯定是給錯了包裝紙袋吧。
即使乾饃饃夏萌也不打算要,更何況這麼貴重的兩樣吃食了。
從同桌手裡要過紙袋後,夏萌打定主意,等到這周末回去她一定得把這吃食還給姚誌遠。
就是這紅黴素軟膏……
她擰開膏體愣了愣。
不是說上次住院剩下不舍得浪費才丟給她的嗎?為什麼是還沒有開口的?
出到校門的姚誌遠這時候也發現了自己剛剛話語中的漏洞,但他卻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真要是他一個大老爺們兒用過的東西,他才不會那麼重口味的拿給彆人去二次利用呢。
回頭望了校門一眼,回想起自己剛剛一係列反常的行為,他輕歎口氣。
美色惑人啊!為啥他前世就遇不到這麼合他眼緣的妹子呢!
沒想到一朝穿成矮窮矬,老天爺卻把妹子送到他麵前來了,這不是難為他呢嗎?
不過想到自己才不過十六稚齡,姚誌遠又釋懷了。
要知道身高是可以再長的!貧窮是可以改變的!男大是可以十八變的!
這水靈靈的小白菜,他以後也未嘗是不能拱起來的!
回到家中已是下午三點左右。
姚誌遠補了個回籠覺後,剛睜開眼,就聽到院子裡姚芬芳在那裡哼哼唧唧什麼‘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個……’
推開屋門,隻見姚芬芳飛速的放下刮洋芋的撓子奔到了他的麵前,“哥你醒來了。”
見姚芬芳雖然竭力裝作平常的樣子,但是目光卻不由自主的朝他身後的桌子上亂瞟,姚誌遠輕嗯一聲,從桌子上取過背包道:“知道哥今天賺了多少錢嗎?”
這有啥子不知道的?
早在豬圈那塊喂豬的時候她就估摸好了,“五六七八塊吧!”
“知道哥今天給你買東西花了多少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