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姚芬芳的問題總是又多又煩, 但是看在兩人分彆不過一周, 她就想起他這個哥哥, 還專門裝了家裡的醬菜過來看他的份上, 回去的路上，姚誌遠仍舊獎勵似的給她買了一條肥瘦相間的五花肉給她拎著。
姚芬芳甜甜一笑，“謝謝哥, 我愛死你啦大哥！”
姚誌遠白她一眼，“愛啥愛呀愛愛愛的？
他都是在坑人的時候才說自己喜歡彆人愛彆人。
“小丫頭片子說的這麼順嘴, 是給哪學來練來的？你可不能趁著哥不在的時候跟村裡的那些傻瓜蛋子們私定終身, 要不然你嫁城裡人的夢想就要到此為止打住了啊。”
出乎姚誌遠的意料，他的話音落後，並沒有如預想般立即就得到姚芬芳的回答。
過了良久,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朝身邊人臉上去看的時候, 姚芬芳這時才終於開口：“哥，我……我咋現在一點都不想嫁城裡人了呢。”
姚誌遠被嚇了一跳，“你還真看上村裡那些傻瓜蛋子了？”
這不能夠的，他這便宜妹妹可是個貪圖享樂的性子，他始終自己第一次忽悠她說是幫她嫁給城裡人的時候, 她的表情有多開心多興奮。
姚芬芳搖了搖頭, “我誰都沒看上。我就是覺得……覺得……”
姚誌遠最煩的就是這種磨磨蹭蹭，半天都說不出個東西來的人，“覺得啥呀？芳芳啊，哥前些天在書上看到一個小知識，說是一個人如果刻意結巴, 要不了多久他就會習慣成自然，變成真正的結巴。”
姚芬芳愣了愣。
她可不想變成個小結巴。
於是連忙道：“我就是覺得自己現在這樣挺好的，在隊裡掙的工分不比男同誌少，以後怎麼著都餓不著我自己，然後二哥自己當民兵掙工分不用我養活，大哥你現如今雖然隻讀書，但是因為擼社會主義羊毛，不僅能夠顧住自己，還能偶爾從手頭裡滲出點肉來給我們打牙祭。這樣的日子我在幾年前……不，幾個月前想都不敢想。嫁人了怎麼可能有現在自由自在？”
說著，她的眼中滲出一絲向往，“真想時間一直停留在這一刻，多好啊。”
話至此時，她噤聲看向身邊的姚誌遠，見對方許久都沒有應答，她忽而略有些躊躇，“哥，我這樣的想法是不是不好？哪有女娃娃不嫁人光呆在家裡的？要真這樣，村裡頭的長舌婦老婆子們能夠笑話死我。”
姚誌遠先前的愣神隻是起源於對她思想轉變感到的意外。
此刻聽姚芬芳這麼說，他想了想，道：“芳芳啊，人生就這麼短短的幾十年，你覺得咋樣開心就應該咋樣活，外人的話聽聽就行了，放在心上隔應自己，使自己違背意願做出些癡傻的決定那才是真的惹人笑話。”
看見對麵的姚芬芳已經有些淚眼婆娑，他在她頭上虛揉了一把，“行了，小丫頭片子整天都瞎胡想啥呢，有哥在的一天，就有你吃喝饃菜湯，身穿花衣裳的的一天。何必著眼於現在？未來絕對是你想象不到的美好！”
“哥！”姚芬芳忍不住吸溜鼻子。
同時，眼淚也嗒嗒的落了下來。
姚誌遠歎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