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晉江正版(二合一)(1 / 2)

【二更合一, 晉江正版首發】

滴答、滴答。

仲夏的夜雨沿著房簷的簷鉤,淅淅瀝瀝地落在了青石板地上。

陸之昀甫一將寬厚的大手罩在了沈沅的腰窩處,她心口處那難耐的悸顫感, 也登時消弭不見。

沈沅的腰肢要比尋常的女子纖細許多,若說得誇張些, 陸之昀的一隻手,就幾乎能將她的後腰完全覆住。

陸之昀用手臂擁她的力道不算重, 但沈沅也是完全掙不開的。

今日國公府自然也大辦了婚宴, 陸之昀既是新郎官, 必然是逃不開要飲些酒的。

碧梧為沈沅打聽道,說那吏部尚書高鶴洲, 還有中軍都尉, 亦是陸之昀的表兄喬浦, 都灌了他好幾杯酒。

陸之昀的七弟陸之暘雖然已經成年, 但逢上這種時候, 也難免會亢奮頑劣了些, 便借著這個由頭也灌了他五兄一頓。

不過他身上的酒氣在進室前便被濕潮的雨水衝淡了許多,並混著冷冽成熟的鬆木氣息,在他低聲同沈沅講話時, 淺淺地拂著她的發頂。

這讓沈沅的發頂頓時有些泛癢、發麻。

縱是她的烏發仍端正地綰著,可這般被男人成熟的氣息強勢的罩著,又置身在著昏暗的燭火下, 卻給她一種, 發絲就要微顫著往上輕拔的錯覺。

沈沅耐著怦怦的心跳,強迫讓自己冷靜下來, 也細細地忖了忖男人的話意。

既是說她是不是忘了些什麼。

那便應是指洞房花燭夜中, 諸如掀蓋頭、撒帳、飲合巹酒等繁瑣的禮節。

沈沅倒是沒料到陸之昀會在意這些, 她剛要主動同他提起重新蓋上蓋頭,男人卻喪失了等她回話的耐心。

他的右手仍扣著她的腰,另一手則將沈沅因思忖而微微偏過去的臉蛋兒扳正,待將她嚴嚴地罩著、控製住後,便傾下了高大的身子,想去吻她。

二人既然已經成為了夫妻,今夜的沈沅便沒有如在揚州個園時那般,還稍稍地避了下陸之昀的親近,反是主動地踮起了腳。

沈沅的姿態不算主動迎合,卻方便了男人的欺近。

故而陸之昀輕而易舉地便碰觸到了她柔軟的唇,他好似也對此出乎意料,動作還頓了一下。

沈沅眨了下眼。

當她準備闔上眼眸時,男人便在她的唇上淺淺地又啄弄了幾下,卻絲毫都沒有在揚州時的強勢之態。

沈沅正有些懵然時,陸之昀竟在這時低笑了一下。

那淺而淡的氣音發出後,他原本捏著沈沅下巴的右手,也於這時繞過了她的後頸,並輕輕地將其覆在了那處。

他的掌心依舊微糲溫熱,沈沅後頸那處的肌膚比尋常的地方敏感了許多,不由得便想縮一縮頸子。

陸之昀低聲道:“這回記住了,有長進。”

沈沅闊著柔美的水眸,亦微微地仰起了臉,想在昏暗的燭火下看看陸之昀的神情。

她自是清楚陸之昀說的有長進到底是什麼意思。

上次在揚州時,男人便說要她墊腳。

這次的她也沒經他提醒,便做了出來。

不過沈沅自是沒因他這句不鹹不淡的誇讚而感到喜悅,而是覺得陸之昀的性情總歸是霸道了些,同人說的每句話都自帶著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她也從來都沒想象過,自己竟是會跟這樣一個強勢的男人做夫妻,其實如果羅氏沒有去世,她若按部就班地嫁給了表哥唐禹霖,那麼她與唐禹霖之間的關係就會同與陸之昀的完全不一樣。

沈沅的外表雖然柔弱了些,但是在唐禹霖的麵前,卻是個極有主意的,從小到大唐禹霖都很聽她的話。

比起羅氏和舅舅唐文彬的叮囑,唐禹霖甚至會更聽沈沅的話。

羅氏曾經便總說,她的禹哥兒性情雖然溫厚,但卻容易懦弱且沒主見,所以沈沅在他的麵前強勢些也好。

沈沅雖然對唐禹霖並無任何的男女情意,但是同他相處起來,卻最是自在。

可每每同陸之昀單獨相處時,都會因為男人太過強勢的氣場而感到局促和緊張。

她其實也不太喜歡,自己在一個人的麵前會這麼柔弱無助的感覺。

思及此,沈沅卻見,陸之昀那雙深邃的眼睛,也正絲毫都不避諱地凝睇著她的麵龐。

男人輕輕地攥起了她的手腕,在沈沅詫異的目光下,引著她纖細的胳膊,使其逐漸地纏上了他的腰。

沈沅的手很快就碰觸到了男人腰間革帶上的鶻紋玉扣,其上的紋路凹凸不平,她的指尖也頓時一涼。

這觸感讓她心中驀地一慌,便很是想掙開男人的桎梏。

陸之昀未動聲色,攥她纖腕的力道卻重了幾分,暗含著不許她再亂動的命令意味。

沈沅連眨了數下眼皮,也不敢再反抗他,隻能讓自己的胳膊,繼續虛虛地半掩著他的腰。

她講話的音調比平日更軟了幾分,帶著央求的意味輕喚道:“官人……”

沈沅喚了他一聲後,也絲毫都沒想到,自己的聲線竟是有些發顫,聽上去還帶著點兒乞憐的意味。

也不知是不是這音腔過於綿軟柔弱的原因,在沈沅講完官人這兩個字後,陸之昀也慢慢地鬆開了她的手腕,沒再過多地難為她。

在沈沅將胳膊從他的腰上移下之前,隻聽陸之昀嗓音低沉地命道:“下回把這個也記住。”

沈沅愣了一下。

陸之昀要她踮腳,還得環著他的腰。

倒也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沈沅便溫馴地點了點頭。

她剛要回複陸之昀一個嗯字,可轉瞬的時當,男人便倏然傾下了身子,再度堵住了她的唇瓣,甚至還趁此輕輕地咬了下她的下唇。

陸之昀這回的氣場比適才強勢了許多,還浸了些危險和侵略的意味。

沈沅心中愈發慌亂,柔唇間也溢出了唔噥的軟音。

陸之昀這時也將纖瘦單薄的美人兒倏地橫抱在懷,闊步往寬敞的雕花拔步床處走了過去……

***

細雨終停。

沈沅院子裡的粗實丫鬟們,已經將湢室地麵上溢出的水清掃了一番。

陸之昀將沈沅從裡麵抱出來後,她便神情虛弱地躺在拔步床的內側,亦顰著精致的眉眼,淺淺地寐著。

美人兒蒞了這麼一遭**後,通身也散著種懨懨然的柔弱美感。

實則在半途時,因為沈沅的哭態實在是太過可憐,陸之昀停下過一次。

沈沅這樣,自是讓他無法再繼續下去,再加之她的容貌本就生得柔弱,在被他扼著腕部的時候,那副纖柔楚楚,無助又脆弱的模樣,就很像是被他強迫了一樣。

故而陸之昀隻得沉著眉目,生生地將那陣情緒抑了下去,對著喁喁泣著的女人,儘量將語氣放緩道:“你如果不想,我不會強迫你。”

沈沅一直用手攥著男人用來撐身的手臂,指甲甚至都往裡麵嵌了幾分。

聽見陸之昀這樣問,沈沅還是搖了搖首,無聲地向陸之昀示意著,她沒有不情願。

夜色漸濃,已近子時。

兩個人麵對麵地躺著,沈沅正呼吸淺淺地睡著,亦將纖手置在了小腹上,模樣就像是一隻虛弱的貓兒。

陸之昀卻並未睡下。

他於黑暗中緘默地看著妻子的睡顏,麵色深沉莫測。

這樣的沈沅,也讓他突地陷入了有關他前世的回憶中——

陸之昀是在沈沅同陸諶成婚後,才對她有了那種說不出又道不明的心思。

他十幾歲時便參了軍,那時朝廷無能,大祈各地可謂是藩鎮割據,軍隊中的軍紀不甚嚴明。

陸之昀在那時便總會看見,心態失衡且頂著死亡壓力的兵士,肆意作踐帳子裡那些女人的可怖場麵。

他看到了這些,隻覺得齷齪、惡心。

也是自那時開始,陸之昀開始厭惡女子對他的靠近,也從來都不會像尋常的男子一樣,會對女子產生情意和欲/望。

他十九歲那年,陸家翻了身,他的父親陸鴻昂也重新獲得了鎮國公的爵位,那時的國公世子是他的三兄陸之暉。

陸之昀當年剛下戰場沒多久,祈朝境內固然太平了,他身上的狠戾而陰煞氣質卻絲毫都沒有消弭。那時他隻是國公府中,一個沉默寡言,看著不好招惹的五公子,也沒什麼不長眼的丫鬟敢去靠近他,甚至想爬上他的床。

隻是陸鴻昂和陸之暉接連去世後,陸之昀便承襲了家中世襲的爵位,成為了鎮國公,再加之他二十幾歲時便在官場上混的不錯,漸漸地,越來越多的女人也就開始盯上了他。

陸之昀從一開始,就對丫鬟想要上位的事態度強硬,且處置她們的這些手段也是極為殘忍淩厲的。

國公府被重罰了幾個丫鬟後,也就沒人再敢存著這樣的心思。

陸鴻昂還在世時,也曾為他安排過婚事,那人是太醫院寇院判的長女。

隻是婚事還未定下,寇氏後來卻嫁給了陸之昀的三兄。

但是陸之昀卻反倒對成婚的事鬆了口氣,寇氏和陸之暉成婚沒過多久,陸鴻昂便去世了。

三哥陸之暉成為了新的鎮國公,陸之昀雖然在不久前的殿考中高中了狀元,也隻得在家守孝三年,不得入朝為官。

從揚州外任回京後,他很快便入了內閣,成為了內閣中最年輕的閣臣,也深受先帝的器重。

十餘年的官場生涯中,陸之昀深諳權術,會用對其餘官員不親不疏的態度來韜光養晦,隱忍蟄伏。

而麵對官場傾軋時,自是也會采取極為殘忍的方式來鏟除異己。

先帝在臨終前,將他封為了輔政大臣,對他極其倚重。

他也越來越靠近權利的中央,成為了內閣的首輔,職掌也可淩駕六部之上。

小皇帝繼位後,陸之昀更是將祈朝的兵權牢握在手,可謂是權傾朝野,無人能及。

前世的他,權勢也好,財富也罷,以及聲名和威望。

他明明什麼都有了。

按說他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都能得到。

可是陸之昀卻從來也不屑於去豢養美人,也不在意外麵的流言蜚語,直到三十二歲都一直沒有成家。

陸之昀原以為,自己這輩子也不會如尋常男子一樣地去娶妻生子。

卻沒有想到,在他三十二歲的這一年,沈沅的出現卻改變了一切。

那時陸之昀會經常做夢,夢裡竟都是些雲**雨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