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乞巧節遊船(2 / 2)

這又說她長相不如沈沅,又說陸之昀對她的態度冷淡的,沈涵便想,沈渝怎麼就沒跟鐘淩一塊死呢?

如果她沒同鐘淩和離就好了,若是她還是鐘淩的夫人,那這麼一會子的功夫,她就算不死,也應當被送入教坊司中了。

沈涵剛要開口,也陰陽怪氣地諷刺沈渝個幾句,沈弘量卻厲聲製止了這兩個人的爭吵。

“都給本侯住嘴!整日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

沈涵噤住了聲,心中卻有些委屈,說到底,沈弘量還是偏向沈渝。

明明是她挑釁在先,可沈弘量批評指責的人,卻是她。

沈弘量瞥了眼劉氏,也一早就清楚了這母女二人存著的心思。

劉氏一直拖著沈涵的婚事,還總派人往公府送補品,送拜帖,他就是個傻子,也能看出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沈弘量此前對劉氏想讓沈涵做陸之昀填房的事,是默許的。

因為沈沅在剛剛有孕時,也是歸過寧的,沈弘量那時就瞧著,她的臉色不大好,不像是個能長壽的。

若她死了,沈家和陸家的這層關係也就斷了。

所以沈涵若真的能做了陸之昀的繼室,倒也不失為一樁好事。

可自打知道了陸之昀那日對沈涵的態度後,沈弘量就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人家那位爺都這麼不待見沈涵了,她還上趕子往前湊什麼湊?

思及此,沈弘量亦沉聲對沈涵叮囑道:“把你的那些心思都收斂收斂,太常寺卿家的嫡子楊呈安品行不錯,改日邀個官媒過來,就把你的親事定下來罷。”

楊呈安?

沈涵一聽到這個名字,心中就有些犯堵。

楊呈安的相貌實在是平庸,不說同陸之昀、陸諶這類英俊長相的男人比,就是同那鐘淩比,他的相貌都要差遠了。

沈弘量瞧出了女兒的心思,又添了句:“不能以貌取人,胡綸的事情出了後,禮部和戶部的官員調動眾多,為父瞧著,楊呈安這回應當能升任禮部的員外郎。”

禮部五品員外郎一職,恰好是鐘淩以前的職位。

沈涵一想到這處,便更覺得有些膈應。

“女兒不嫁!若是嫁不了心愛之人,女兒寧可進庵堂當姑子,也不嫁!”

沈弘量斥道:“婚姻大事,全憑父母之命,哪還輪得到你來置喙?”

沈涵剛要再頂撞沈弘量幾句,劉氏卻及時握住了女兒的手,示意她住嘴。

沈涵也怕沈弘量一旦做怒,再動手打她一巴掌,那就犯不上了,終是不甚情願地噤住了聲。

可她就是瞧不上楊呈安。

沈弘量越這麼說,她就越不想嫁給他。

***

乞巧節這日。

陸之昀從皇宮歸府時,公府暮色四合,風柔日薄,諸景洵美疏曠。

剛一到沈沅的院子處時,便見佳人已經亭亭地站在院外,笑意吟吟地等著他了。

她今日穿了身婉約典雅的湖藍色長褙,裡麵搭了件齊腰襦裙,領緣處繡著折枝木蘭和玉芙蓉,濃密的鴉發則綰成了如紗似霧的薄妥鬢,纖手還提了盞蝴蝶花燈。

巴掌大的芙蓉麵瞧著愈發溫美,置身於黃昏中,還透著那股不染纖塵的仙氣。

陸之昀一時有些看怔,直到沈沅那雙溢著期冀的明亮水眸亦看向了闊步行來的他,麵容才恢複了平素的冷峻淡然。

沈沅一見到他,就柔聲喚道:“官人。”

陸之昀嗯了一聲,卻聽沈沅又細聲細氣地催促他道:“官人,您快去將官服換成便衣,妾身想在宵禁前,在燈會上多玩一會兒。”

待湊近一看,陸之昀才發現,沈沅竟還在眉間化了前朝才有的珍珠妝。

他的唇邊多了絲淡淡的笑意,亦覺得沈沅在他的麵前時,比從前放開了許多,也會親昵地同他提要求了。

沈沅的心願不過就是想在乞巧節的夜集裡多逛一會兒,陸之昀自是依著她的要求,很快就換了身簡便的青色深衣。

再戴上那頂方士冠後,周身的氣質也陡增了幾分冷雋和斯文。

等他牽著她乘上了馬車後,沈沅甚至產生了錯覺,都不知道乞巧節陪她逛燈會的到底是官人陸之昀,還是雲先生了。

晚煙漸起,眾人很快就到抵了畫舫遊船處。

周遭酒樓的絲竹之音不絕如縷,遊湖的畫船中亦是蕭鼓不絕。

這廂,夫妻二人同遊畫舫。

另一廂的船頭處,江氏二兄弟各持著一壇子女兒紅,擊壇豪飲。

江卓表麵上是在同弟弟飲酒作樂,任誰都看不出,此時此刻,他正在同石橋上,一位隱於人群中的暗衛悄悄對視。

江卓衝他頷了下首,那人很快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江豐這時道:“公爺可真厲害,當時他留用了水鬼王六時,我都不知道他到底能有什麼用途。他潛入水底,也有小半個時辰了吧?”

江卓笑了下,回道:“半個時辰算什麼,他的體質和尋常的男子不同,至少能在水底下待一個時辰呢。”

畫舫內,沈沅和陸之昀相對而坐,二人中間的小案上則擺著雪花釀和幾道精致的小菜。

陸之昀掀眸看向了對麵的沈沅,見她手持羅扇,仿若畫中走出的絕色美人兒。

陸之昀瞥了眼案上的那把折扇,其實他穿衣沒什麼講究,反倒是高鶴洲其人,在穿衣上下的功夫,比女人還要多。

可自沈沅跟了他後,便按照自己的喜好,送了他許多東西,譬如他拇指上佩著的玉扳指,還有眼前的這把折扇。

陸之昀此前是不喜歡戴這些飾物的,那墨玉扳指他如今已戴得趁手。

可如果再拿上一把折扇,那他便同高鶴洲那廝無甚兩樣了。

偏這把折扇扇麵的鬆柏圖,是沈沅親手題畫的,陸之昀舍不得將它棄用。

陸之昀淡抿薄唇,無奈地給沈沅斟了杯酒後,低聲命道:“隻準你飲一杯。”

眼見著卷簾外夕日漸沉,沈沅輕煽了幾下羅扇後,便柔聲同男人提道:“雖說京師繁華,但妾身還是覺得,揚州的小秦淮要更有意趣風情,尤其是在乞巧節時,最是熱鬨。也不知當年官人在揚州外任時,有沒有與彆的佳人同遊過畫舫?”

一提到小秦淮這三個字,男人輪廓銳利的鋒眉,顯而易見地冷沉了幾分。

“沒有。”

一提到小秦淮,陸之昀就想起了沈沅逛窯子的事。

他知道她內裡是有些離經叛道的。

秀如芝蘭,有著書卷氣的典雅美人兒是她。

惹得人欲罷不能,儘對他使些柔媚小意手段的也是她。

沈沅的哪一麵,陸之昀都喜歡。

沈沅卻不知男人此時的那些心思,語氣故作幽幽地又道:“我還以為官人在揚州時,不隻騙過我一個小姑娘呢。”

陸之昀威冷的鳳目覷了幾分,故作鎮定地反問道:“我騙你什麼了?你那時那麼小,偏要一個人去京師,我正好同你舅舅相熟,當然要將你送回唐府。”

沈沅撇了下嘴,心道陸之昀還是這麼副道貌岸然的模樣。

她搖著扇柄的動作微頓,便在男人的注視下,試探道:“妾身很是惦念雲先生的現狀,但畢竟妾身已為人婦,不方便給外男寄私信,官人您反正也與他相熟,不如您就讓江豐江卓他們打聽打聽他的下落…等打聽出來後,您再往他的現址寄封信,如何?”

陸之昀用食指輕輕地撥了下拇指上的玉扳指,剛要開口回複她,畫舫外,卻突地傳來了“撲通——”一聲。

這聲音極大,甚至都沒蓋過喧囂嘈雜的鼎沸人聲。

陸之昀的眉間驀地染上了一絲複雜的決絕之色。

沈沅卻循著聲音往窗外看去,正此時,一個受了驚怕的孩童也喊叫道:“有人…有人落水了!”

作者有話要說:評論發50個小紅包,今天正好七夕節,解鎖七夕特彆的甜甜劇情~

沈涵前世害得沅姐一屍兩命,不會讓她死得那麼痛快的,當然昀叔目前是想直接弄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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