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橘子吻(1 / 2)

陸之昀溫熱的呼吸灑溢至了沈沅的耳畔, 她小腿那處的細膩肌膚也被男人的官服輕輕掃拂,微帶著癢意。

他雖看似給了她一些空間,可沈沅還是不能從他的身下掙脫。

正此時, 檻窗外也突地響起了穿雲裂帛的驚雷聲。

沈沅纖弱的身子因著這道雷聲,也驀地變軟, 陸之昀在這時用長臂順勢撈住了美人兒的腰身, 將她抱在了懷裡。

等沈沅在男人結實的雙腿上坐定後, 陸之昀也往前傾身, 想要去吻她的唇, 沈沅並沒有準備好同他親近, 下意識地便側臉閃躲了一下, 還咬緊了牙關,讓他撲了個空。

陸之昀見此蹙眉,待喉結輕滾後, 便低聲命道:“張嘴。”

他的聲線一如既往的沉厚,且略顯霸道。

沈沅的長睫顫了幾下,她怔然之時,男人已經用大手捏住了她的雙頰,她的柔唇亦因陸之昀的這一動作, 終於張開了些微的縫隙。

待他成功地探進妻子溫香的齒腔後, 便是稍帶著懲戒意味的攪吮。

陸之昀是個骨子裡都透著強勢的男人,可他做的這些舉動並沒讓沈沅感到不適或是被淩掠的壓抑,反倒是一種恰到好處的掌控。

沈沅闔下雙眸後,暗覺有的時候,她還挺喜歡他待她霸道一些的。

近來二人總是這樣,隻要是一同待在拔步床這方地界,都沒說上幾句話, 不知不覺地,就變成了這副耳鬢廝磨的模樣。

沈沅薄薄的眼皮輕顫著,纖軟的手還虛扶著男人腰間的革帶,等陸之昀掀開眼簾後,看見的,就是沈沅這副柔弱可欺的模樣。

這副模樣實在是過於可憐,陸之昀很快就放過了她,唇齒間猶存著蜜橘的甜香,他瞥首看了眼香幾上的饌盒,嗓音透著啞地道:“你又貪食橘子了。”

沈沅食量不大,但是每每到了秋日時,就格外的貪食橘子,前世她就是這樣,陸朔熙也隨了她娘親的這個毛病,到了盛產橘子的季節,一日就能吃十幾個。

這習慣是沈沅在唐家的揚州養成的,那時也沒人管她,每每吃多了不舒服,都是她自己去藥櫃求著醫師開副良方,才治好了胃痛。

等嫁給了陸之昀後,男人就記住了她這個毛病,也總叮囑著她不要貪食。

見沈沅著的淡紫色褻衣微有淩亂,陸之昀便伸手為她斂飭了一番,等為她抻平裙擺時,男人指骨分明的大手也無意觸及到了她凝白的腳腕。

甫一碰觸到那寸柔膩的肌膚,陸之昀便覺出了其上的冰寒。

橘皮性熱,可橘肉性寒。

沈沅身子嬌弱,吃多了定會體冷。

陸之昀英雋的鋒眉複又蹙起,也記起這幾日就到了沈沅要來月事的日子,便用右手將她那雙嫩白的玉足握緊了掌心裡。

她的足心和足背都極軟,就同沒骨頭似的。

沈沅的雙足頓時被男人捂暖,亦能清晰地體會到他掌心乾燥粗糲,且帶著溫熱的觸感。

他的一隻大手,就幾乎能將她的兩隻腳都包住。

沈沅登時覺得很羞赧。

腳於女子而言,也是身體很私/密的一部分。

陸之昀穿著凜正的官服,依舊是那麼一副沉肅冷峻的官老爺模樣,在宦海沉浮多年,可定朝堂乾坤的這麼一位權臣,就這麼一本正經地給她焐著腳丫。

沈沅難以描述此時此刻心中的滋味,甚至都覺得,陸之昀是想趁此占她些便宜,便想要掙開他的手。

男人自是將她的那雙玉足握得更緊。

沈沅不禁軟聲埋怨了聲:“官人~”

她被他嬌養多時,隻單單低垂了下眼睫,都儘顯女子的柔媚。

瞧著沈沅的這副害羞模樣,陸之昀輕哂,淡聲回道:“你昨夜可不是這麼喚我的。”

沈沅裝起了糊塗,柔聲反問道:“那妾身是怎麼喚的?”

——“你昨夜喚的是季卿。”

季卿這兩個字,從陸之昀的口中說出來後,竟讓沈沅的心跳猛地加快,呼吸在一瞬間都變得短促。

沈沅強撐著鎮靜,緩聲道:“前幾日妾身還聽高夫人提起了官人和高大人表字的趣事,那高家也是按照伯、仲、叔、齊、季來排論表字的。廣寧侯府這代的男丁從常字,高大人排行老二,便喚做仲常。說來,官人您和他還真是有緣。”

她故意將話題岔了開來。

陸之昀卻沒忘卻重點,他那雙俊朗的鳳目在盯著沈沅看時,眸光異常深邃:“沈沅,你應該清楚,我想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沈沅無措地眨了眨眼,卻聽陸之昀又道:“我想要的,你也應該明白。”

“官人……”

“往後不要再叫我官人,就叫我季卿罷。”

聽罷陸之昀的這些話,沈沅的心中還是起了些震顫。

他的意思,她終於能夠明白。

原來陸之昀也不想讓二人的關係,隻拘泥在夫妻的這一層麵上。

他也想要更進一層的那種關係。

而他想要的是,和她做眷侶,甚至是愛侶。

沈沅的芙蓉麵上顯露了震詫。

陸之昀卻於這時想起了前世,是他強迫了沈沅,逼著她裝也好,扮也罷,也要讓她將他當成愛侶來對待。

沈沅為了能夠逃離他,曾在他的麵前精湛地演了一場又一場的戲,也曾讓他真切地認為,沈沅對他產生了愛慕。

但實際上,沈沅並沒有真正地愛上他,她對他的態度始終是憎惡和排斥的。

陸之昀也在她的身上,頭一次體會到了被玩弄鼓掌的滋味。

沈沅玩弄的,是他的感情,且在此之前,他從來都沒對一個女人產生過這樣的情感。

所以在將她抓回京城後,陸之昀沒有管她願不願意,還是強迫她,要讓她喚他季卿。

他固然對沈沅有著深深的占有之欲,也有男人對美人兒的那種欲/望。

但他對沈沅更多的情感,是他此前向來不齒的,那所謂的戀慕二字。

他需要她的陪伴,也需要她將他當成愛人一樣看待。

但是這一世,他一定不會再強迫沈沅。

他會一直等到,沈沅能夠真正地接受他為止。

連綿不絕的雨聲下,斜坐在拔步床內的美人兒正欲言又止,陸之昀並沒有再逼迫她立即就改了他對她的稱謂。

反是難能提起了朝中的政事,同沈沅低語道:“過幾日,朝中會有些變故,同你父親有關。但你不要害怕,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波及到你。你好好地待在府裡養病,外麵傳什麼話,都不要去管。”

沈沅的心緒雖未平複,卻頷了頷首,語氣鄭重地回道:“嗯,官人放心,妾身既是嫁進了陸家,一切也都會以官人的安排為先。”

***

次日。

大內禁城,交泰殿。

入秋後,小皇帝的病情頻有反複,是月朝會皆罷,朝務皆由內閣代之。

這幾日,小皇帝的身體微有好轉,但仍不能主持過於浩大的朝會,便在陸之昀的示意下,召集了內閣諸臣及六部尚書、侍郎等高品階的官員來交泰殿議事。

近來,沈弘量的心事都未放在朝務上,因著國公府對外宣稱,主母沈氏患疾,他也不好於這時登府求見沈沅。

自然,沈弘量也沒那個膽子敢去向陸之昀求情。

進殿後,一眾官員們身著統一的緋袍官服和烏紗帽,分列在殿宇的兩側。

吏部、戶部和禮部位於右側。

兵部、刑部和工部則位於左側。

祈朝以左為尊,兵部在六部中的地位,從列隊的班次看,便可見一斑。

待沈弘量手持笏牌站定後,見上首的小皇帝眼下仍泛烏青,而小祿子則站在他的身側。

小祿子今年才十幾歲,卻做了司禮監的主官,能力出眾是一方麵,最重要的是,皇帝對他是極其信重的。

沈弘量隱約聽聞,這小祿子也是陸之昀和高鶴洲豢的人,如今連這宦官近臣都成了他們的人,放眼整個朝中,也就幾乎尋不到可以製衡陸之昀的人了。

陸之昀依舊是所有朝臣中,唯一在帝王的麵前坐著的人。

高鶴洲身為吏部的主官,離權利中心最近,這吏部也是六部之首,本朝不設丞相,原本這吏部是能夠對內閣起到製衡的作用的。

然,高鶴洲就是次輔閣臣。

這吏部,也就等同於成了陸之昀的私人衙門,內閣的權利也淩駕於六部之上。

想他高鶴洲原本也是個倨傲驕亢的人,曾有人動過挑撥他和陸之昀關係的心思。

但此二人之間的關係,竟是怎麼離間,都離間不了。

沈弘量也清楚,這時局的促成,同各種因素都有關係。

陸之昀他什麼都占了,出眾的才能、淩厲的政治手腕、先帝的信重,再加上這麼層外戚的關係。使他成為了這個國家的實際掌權者,在朝堂之上,也卻然如定海針一樣,地位不可撼動。

此次的小型朝會主要探討的,還是各個布政使司的水患問題。

卻說沈弘量所轄的工部,共掌四司,分彆為營繕清吏司,虞衡清吏司、都水清吏司、屯田清吏司。(1)

沈弘量當年剛進工部,就是從虞衡清吏司中的一個小小司務做起,恰逢那年湖廣逢水患,他臨危受命,治患有功。

再加上那時朝中的風氣普遍重用京官,工部其餘的官員病的病,死的死,還有幾個被貶謫和遷任的。

各種有利的條件加到一處,使得沈弘量從司務,坐到了侍郎,再坐到了如今的尚書之位。

而今的交泰大殿中,許多的官位已經換了人選。

工部右侍郎一位也暫有空缺,高鶴洲便同皇帝請求,想要將屯田清吏司的主事嚴銳澤連躍三級,拔擢到吏部侍郎的這個位置上。

“嚴銳澤雖然是胥吏富民出身,早些年隻做了京郊的運糧官,但近年在兵部的政績卻很出眾,阻止過易州山廠的大火,修繕的陵寢也很合陛下的心意,前陣子皇城內的河渠也是嚴銳澤主持修建加固的,僅用了不到一月的功夫。臣以為,我朝選官向來重才重能,嚴銳澤雖不是科舉出身,其才乾卻足以匹配侍郎之位。臣請奏,望陛下允準嚴銳澤升任為工部右侍郎一職。”

小皇帝嗯了一聲,也對嚴銳澤這個官員有些印象,便對高鶴洲道:“準奏。”

沈弘量的心中卻頗不是滋味,他雖有爵位在身,卻也是科舉出身,當年也是以舉人身份入的監,身為舉監,也是要在國子監熬過許多的苦頭才能被皇帝或是吏部尚書直接拔擢成官員的。

他就看不上高鶴洲重用的那些胥吏。

正當沈弘量強自壓著憤懣時,高鶴洲在稟奏後,又當著小皇帝的麵,喚住了他:“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