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晉江正版首發(1 / 2)

燕王將大唐氏和他的兒子抱回燕國後,並不知道大唐氏實際上懷的是對龍鳳胎,為了避開耳目,他離開永安侯府時很匆忙。

之後發生的事,燕王並不知曉其中的實情,卻也能猜出個大概。

大唐氏將沈沅生下後,應是怕沈弘量不會善待沈沅,便軟硬皆施地迫著沈弘量隨意尋個借口,好將沈沅送到揚州的唐家寄養。

如此,沈弘量便可通過他和大唐氏所謂的血緣紐帶,繼續得到唐家的一些資助。

等燕王入藩後,也曾派人打聽到,永安侯府對外宣稱,主母大唐氏難產而亡,生下的一女與家中沈母八字犯衝,便將大姑娘送到了揚州,托由唐家外祖母養大。

燕王雖然能夠確定,沈沅就是他的女兒,卻也從來都沒有派人去揚州了解過她的近況。

尉遲靖適才說的那句話很對,如果先從大唐氏肚子裡生出來的是沈沅,那他保不齊就會決定,留下大唐氏的性命。

女兒在他眼中的分量,自是不能同兒子相較的。

燕王一共有兩任王妃,第一任王妃任氏嫁予他數年,卻一直都未有替他生育過子嗣。

任王妃既是不孕的體質,燕王那時也很慶幸,多虧自己將尉遲靖這個親子抱回了燕國,在他一歲之前,燕王一直對外隱瞞他的身份,無人知道他已經有了個親生的幼子。

等到了太康七年,燕王便同王妃任氏攤了牌,亦將尉遲靖過繼到了任王妃的名下,同時對外宣稱,尉遲靖是任王妃的親子。

燕王命人通稟給鴻臚寺的宗牒中,也刻意將尉遲靖的真實出生年齡虛瞞了一歲。

任王妃畢竟不是尉遲靖的親母,在照拂他的過程中,也沒給予過他發乎真情的關愛。

當年燕王為了安撫任王妃的情緒,雖然給了尉遲靖一個嫡長子的身份,卻沒有立即將他立為世子。

還曾同任王妃許諾,一旦她為他生下了他們的親生嫡子,就立即將他冊封為藩國的世子,尉遲靖絲毫都不會影響到他們兒子的地位。

任王妃卻並沒有活過太康九年,後來燕王又迎娶了燕地豪強,簡氏一族的貴女。

他的第二任王妃簡王妃,是個精明強乾的女人,嫁予他不久後,很快就為他生下了一子一女,簡王妃的相貌也生得極為美豔,燕王也很寵愛這個比他小了近十歲的妻子。

簡王妃有了嫡子後,便愈發將身為嫡長子的尉遲靖示為眼中釘,肉中刺。

然尉遲靖自小就懂得隱忍蟄伏,在簡王妃的麵前刻意表現得溫懦平庸,也從未展露過對世子之位的覬覦和野心。

漸漸地,簡王妃便放下了對尉遲靖的警惕,等燕王順理成章地將他和簡王妃所出的次子立為了藩國的世子後,簡王妃便再沒將尉遲靖放在過心上。

十幾年過去,先世子在簡王妃和燕王的驕縱下,被養成了個不能成事的剛愎驕縱之人。

反是自小就忍辱負重的尉遲靖,在燕地結交了許多鴻儒和有誌之士,並潛心治學,練就了一身過硬的本領。

少年的才能和鋒芒再也遮掩不住,燕王也漸漸發現了他這個長子身上的治國潛質,交由尉遲靖處理的幾個藩務,他也都順遂地完成。

而燕王和簡王妃的兒子同尉遲靖這麼一比,明顯就遜色平庸了許多。

等簡王妃再度動了想除掉尉遲靖的念頭後,少年也早已不再是當年羸弱且失勢的嫡長子,尉遲靖在這十餘年的功夫裡,也早就積蓄了屬於自己的力量。

最終,簡王妃在和尉遲靖的政鬥中落敗。

尉遲靖取代了先世子,成為了深受燕國藩民信任和愛戴的新繼承人。

往昔的回憶漸止於此。

燕王痛苦地躺在拔步床上,渾濁的雙眸緊緊地盯著床蓋的楣板。

燕國有尉遲靖這個優秀的儲君在,他死後也能放心了。

唐氏若泉下有知,知道她和他的兒子如此出眾,也能瞑目了。

燕王自詡對尉遲靖這個兒子儘到了人父的責任,可他終歸是虧欠了沈沅這個素未謀麵的女兒太多。

***

燕王府,文漓苑。

尉遲靖進到苑內的正廳時,便見侍妾蓁蓁已在檀木茶案上備好了烹茶的一應器具,饌盒裡也擺好了他平素喜用的幾道茶點。

得見他入內後,蓁蓁即刻起身,姿態恭敬地對著他福了一禮,嗓音嬌柔地喚道:“世子。”

蓁蓁有著絕色之姿,既貌美,卻也未落俗豔,不會讓人覺得她是那種千篇一律的美人。

那雙嫵媚的丹鳳眼生得很有特色,瞧著不過分地大,卻極為的標致有神,看人時眸光濯濯,可謂媚眼如絲。

尉遲靖拂袖在茶案後端坐,整個過程,未去看蓁蓁半眼,也未同她說一個字。

蓁蓁倒是對尉遲靖的冷漠態度見怪不怪,待儀態嬌柔地為他斟了盞茶後,便繼續操著那口軟軟的吳語,同男人細聲細氣地道:“世子,您都多久沒來過妾身的院子裡了~”

尉遲靖睨眸瞥了她一眼,淡聲回道:“我可聽聞,這幾個月,你的小日子過得不錯。”

蓁蓁故意裝出了副低落的委屈模樣,又道:“那都是妾在外人的麵前故作堅強…每每入夜後,妾都躲在床裡,默默地流淚,一直都在思念著世子的。”

聽罷這話,尉遲靖的眉宇即刻就蹙了幾分。

見蓁蓁還要再繼續說下去,他橫眉瞪了她一眼,蓁蓁即刻就噤住了聲音,沒敢再多言語。

近侍蓁蓁的丫鬟站在一側,卻知世子不喜她說這些甜言蜜語的原因,是因為蓁蓁雖然經常將喜歡、愛慕這類的詞掛在嘴邊,卻從來都不會真正地走心。

在蓁蓁的眼裡,便隻是將燕世子當成在燕國的靠山,也知道自己是以美色侍人,能對尉遲靖索要賞賜,就向來都不會客氣。

而燕世子表麵上雖對這個侍妾態度淡淡,明眼人卻知,他對這個美妾是異常寵愛的,基本上她提的要求,或是想要的東西,燕世子都會滿足她。

飲了半盞茶後,尉遲靖對蓁蓁命道:“一會兒唐長史會來這處,你先進室避嫌。”

蓁蓁卻道:“唐長史深得世子信任,又不是外人,再說他性情謹慎,又不敢瞥首去看妾身。妾身好一陣子都沒見到世子了,隻想多陪在世子身邊一會兒,您就讓妾身在一側侍茶罷。”

尉遲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蓁蓁卻知,他做此舉,便是默許了她留下的請求。

唐禹霖很快就被侍者喚到了文漓苑中,雖說得知新律的頒布也有個幾個時辰了,但他明顯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麵色仍有些慘白。

唐禹霖自是不知道尉遲靖是大唐氏的親子,說來,他也是他的表兄。

尉遲靖沒再提及適才之事,隻低聲對他命道:“此番入京,你隨我一起去。”

唐禹霖一想到再度見到沈沅,二人之間就成了禁忌的關係,他若再對她有所肖想,那便是亂/倫。

心中自是頗不是滋味,卻還是應下了尉遲靖的要求。

蓁蓁則在一側悄悄地瞥著唐禹霖。

二人在揚州時,其實是認識的,蓁蓁還對唐禹霖來燕國做官這事頗感詫異。

那時她便覺得,沈沅若是真的嫁給了她唐家的表哥,多少有些可惜。

畢竟在蓁蓁的眼裡,沈沅的相貌和才華都是萬裡挑一的出眾,她這個表哥可配不上她。

蓁蓁一直都有打聽京中沈家大姑娘的消息,她聽說,沈沅好像嫁了個比她年長了近一旬的男子。

她仍想在正廳待著的緣由,也是想透過唐禹霖,打聽打聽京中首輔夫人的消息。

唐禹霖剛入燕境的時候,蓁蓁還同他見了一麵,從他的口中得知,沈沅是回過揚州的。

既是回去了,那便一定是要去小秦淮贖她的。

她就知道,沈沅是絕對不會食言的。

尉遲靖和唐禹霖複又聊敘了一會兒她聽不太懂的政務,蓁蓁強耐著倦意,待聽到尉遲靖複又同唐禹霖聊起了首輔夫人時,蓁蓁又提起了精神。

“你是首輔夫人沈氏的表兄,你可知她喜歡什麼物什?”

蓁蓁近來也發現,尉遲靖貌似對關於沈沅的事頗為上心。

她原本猜測著,畢竟那陸首輔權勢極大,尉遲靖打聽沈沅的事,也是想要通過討好他的妻室,得到陸首輔的支持。

同時也一直都覺得,尉遲靖的眉眼,或多或少是與沈沅有些像的。

這也是她一來燕國,就對這個性情冷淡的世子有好感的原因。

但尉遲靖的真實想法,蓁蓁是猜不透的,也不敢過多地詢問他。

唐禹霖回道:“知道是知道…但憑鎮國公的權勢,她應當是什麼都不缺的。”

蓁蓁這時插了句嘴:“世子,這女子會喜歡的物什,隻有女子最了解,不如這事就交由妾身來辦吧,妾身也想為世子分擔些力所能及的事。”

尉遲靖沉聲斥道:“我在同唐長史講話,你插什麼話?”

唐禹霖卻為蓁蓁說了句話:“世子,姨娘說的有理,這件事…她應當比我更擅長。”

唐禹霖都這麼說了,尉遲靖便也允了讓蓁蓁備禮的事。

實則他曾經也對蓁蓁的身份有所懷疑,燕國憑空出現了這麼個美人,就很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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