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三更】(1 / 2)

尉遲靖見一個眼帶仇視,且衣衫不整的老人往二人的方向行來,下意識地就擋在了沈沅的身前,不欲讓他靠近沈沅半分。

沈弘量見此,自是冷笑了一聲。

如今的沈沅,既是知道了自己並非是沈弘量的親生女兒,對他的態度也再沒了從前的尊重。

那張巴掌大的芙蓉麵瞧著也如雪魄般冰冷,隻睨眸問道:“沈弘量,你來這兒做甚?”

沈弘量一聽,沈沅竟是直呼了他的大名,便更加確信了,她已經完全知道了尉遲靖就是她親哥的事。

他現在無官無職,甚至連爵位都沒有,也就沒那麼多顧忌了。

當著沈沅和尉遲靖的麵兒,沈弘量往地上啐了一口,他惡狠狠地咬著牙,綿亙著皺紋的眼角也抽搐了一下,笑得陰森森地道:“這位便是燕世子吧?”

尉遲靖一貫清潤的眼眸,也驀地淩厲了許多,縱是沈沅有些排斥他,尉遲靖卻還是伸出了胳膊,攔在了妹妹的身前,沉聲問道:“你是什麼人?”

沈弘量冷笑一聲,又道:“嗬,你沒見過我,我可見過你。嘖嘖,當年如果是你妹妹生在你的前麵,可能你們兄妹倆,就一個都活不了了。”

話音甫落,沈沅的麵色驟變,她難以置信地看向了身側的男人。

原來尉遲靖真的是她的親哥哥,她與他還是同胞所出的孿生兄妹!

尉遲靖亦緊蹙著眉宇,他大抵猜出了沈弘量的身份。

沈沅眼帶厭惡地看著沈弘量獰笑的那種醜陋的臉,強撐著鎮靜地問:“你適才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叫若我先出生,尉遲靖也不會活在人世?”

“啊——”

沈弘量還未來得及講話,便見尉遲靖的眉眼忽地一戾,隨即便朝著他的肚子狠狠地踹了一腳。

尉遲靖雖然不是行伍出身,但自幼便會練些武藝來強身健體,且他的身量生得頎長高大,使出的力氣也自是不小。

沈弘量的身體本就虛弱,再被尉遲靖這麼踹了一腳後,骨頭架子仿佛都要碎掉了。

沈沅被尉遲靖沒來由得暴力行徑驚駭到,卻見尉遲靖已然走到了沈弘量的身前,他蹲下了身子,以沈沅聽不見的嗓音同他說了些什麼話。

她看著尉遲靖的側顏,卻覺他應是在威脅著沈弘量,想要瞞著她一些往事。

可沈沅,卻想要知道當年的實情。

待回過神後,便也小跑著奔向了那兩個男人,尉遲靖這時沉著聲音,又對躺倒在地的沈弘量命道:“趕緊滾。”

沈沅卻嘗試著將尉遲靖從沈弘量的身前推開,她的美眸直勾勾地瞪著,綿柔的嗓子在說話時也略有些破音,近乎歇斯底裡地問道:“你適才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尉遲靖眼神發狠地瞪著沈弘量,無聲地威脅著他不要再說下去。

沈弘量瞧著眼前這對眉眼肖似的兄妹,再一想起阿蘅對他的背叛,心態也漸變得扭曲。

全都背叛他,生的孩子也都不是他親生的,燕王這個老混蛋和唐氏這個賤人生的孩子,竟都還好好地活著。

一個高嫁,很受夫君寵愛。

另一個是藩王世子,前途不可限量。

憑什麼這些奸生子的下場都這麼好?

尉遲靖瞧出了沈弘量神情的變化,也覺出他還是要同沈沅將實情說出來,剛要再對沈弘量動手,沈沅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燕世子!你如果是我的親生兄長,求你不要阻攔他說下去!我也有權利知道,當年我們的母親到底是怎麼死的!”

聽罷這話,尉遲靖隻得無奈地將臉側過了一旁。

沈弘量的眼眸閃過了一絲殘忍,他自以為接下來說的話,足以將沈沅這樣柔弱性情女子的意誌擊垮。

他要讓沈沅覺得,她生下來就是個錯誤,沒人想要她,眼前的這個兄長也同他的父親一樣,不值得被信任。

這樣的一個孽種,沒有資格去享受幸福的生活。

“你母親當年和你的親生父親燕王私通…可等你母親要生下你時,燕王卻問,孩子是男是女…咳咳…穩婆說是男嬰,你父親就毫不猶豫地說要保小!沈沅…不,現在應該管你叫尉遲沅,若是你先出世,你的父親壓根就不想要你,你還當你這個兄長是什麼好玩意兒呢。”

“夠了!你說的這些都不是真的。”

尉遲靖還在嘗試著隱瞞實情的真相。

沈沅卻緩緩地蹲下了身子,眼神幽冷地看向了麵露得色的沈弘量。

沈弘量妄圖在沈沅的麵上發現脆弱的神色,可她看向他的眼神,沒有任何哀柔,隻摻雜著恨意,甚至還有幾分同情。

“啪——”的一聲。

沈沅照著沈弘量的臉頰,猛地甩了他一個巴掌。

她打完他後,尉遲靖即刻就控製住了沈弘量,使他動彈不得。

“這一巴掌,是我還你的。當年你僅憑沈渝的一句汙蔑,就認為我同鰥夫私會,上來就朝著我的臉打了一個巴掌。那時我敬你是我的父親,沒有同你反抗。但是既然你已不是我的父親,隻是個曾經傷害過我母親的惡毒東西,我也就沒必要再同你客氣了。”

沈沅說著,亦再度直起了身。

尉遲靖一聽,沈弘量此前竟是無緣無故地就對沈沅施暴,也獰著眉毛,狠狠地又朝著他的腹部踹了幾腳。

沈弘量疼得齜牙咧嘴,卻聽沈沅邊冷冷地看著他的痛苦,邊斥道:“在我看來,你比燕王還要可惡。當年若不是唐家的資助,你能坐到朝中的這個位置上嗎?你喜歡唐小娘,可你卻沒那個能力將她扶正。等我親娘死了後,你為了讓我舅父不心寒,還能從唐家得到些救濟,也沒有將她扶正。沈弘量,你真可悲,全天下最不像男人的東西就是你了。花著大老婆的銀子,卻要讓自己心愛的人,屈居於做一個妾室。”

沈沅的這番話,頓將沈弘量最後的幾絲自尊擊的粉碎殆儘。

就仿若是將他這些年示人的那副假皮血淋淋地給揭下來似的。

附近巡邏的官兵聽到了街上有人在吵嚷打鬨,便聞迅趕了過來,卻見亭亭站在那處的美人兒,是國公夫人沈沅,想起陸之暘此前的交代,待走到眾人身前後,便恭敬詢問道:“夫人…發生了什麼事?”

沈沅的表情已然恢複了平素的鎮靜,淡聲回道:“一個地痞無賴在胭脂鋪的門前鬨事而已,我記得大祈的律法規定,如有人聚眾鬨事,需在監牢關押兩月。你們就將這個老地痞押進監牢裡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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