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回來?”秀兒露出吃驚的表情。當初說好分家後就各過各的日子,現在這又是…
“到啥時候,這都是你的家。這些日子你在外邊漂泊,其實嫂子心裡挺不好受的,還不都是…”彩鳳沒往下繼續說,卻趁著李婆子閉著眼看不見,用下巴弩
了弩李婆子的方向,暗示秀兒,當初趕她出這個家門都是李婆子的主意,跟她沒一點關聯。
秀兒不置可否。就算決定是李婆子做的,當初彩鳳也沒少從中作梗、推波助瀾,她記得清清楚楚。事到如今,彩鳳將自己摘了個乾淨,怎麼看都有些虛偽。
“秀兒,當初你在家裡,嫂子可沒虧待過你吧?”
“咳…咳咳咳…”站在門口的莫筱竹不小心被口水嗆到,猛地咳嗽起來。
彩鳳權當沒聽見尷尬的咳嗽聲,繼續用她三寸不爛之舌遊說攛掇起秀兒來。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那麼些年,她比誰都清楚秀兒的耳根有多軟。
“秀兒,你看,三泰一家子也搬出這個村了,咱家的人是越來越少。也難怪娘一股火就病倒了。娘是這個家的支柱,如果她倒下,咱老李家就徹底完了。不如,你搬回來,家裡人多一點,興許娘的心結解開了,這病自然而然也就好了。”儘管彩鳳是掐著嗓子說的這番話,莫筱竹又是站在外頭。可誰叫她耳力好呢,還是聽了個清清楚楚。
見過不要臉的,可沒見過像彩鳳這麼不要臉的。當初趕她們離開這個家時那副嘴臉,難道她全忘了?
真是聽不下去了。
“秀兒姨,還得趕回家做飯呢,夏天該餓了。”
對,做飯。
聽見大妮子在門口召喚自己,秀兒也猛然想起是時候該做中午飯了。秋實這幾天忙著地裡的活,可不能讓人家再餓著肚子。她說好中午用妮子拿回來的羊骨頭燉了蘿卜,好讓夏天給她哥送過去。再不回去把菜燉上,就晚了。
“嫂子,既然娘沒啥大事,我就先走了。”
彩鳳一愣。
咋就走了?那她剛剛說的這番話…
“秀兒,再坐會兒,不差這幾句話的功夫…..”
“不了,嫂子,孩子們還等著我回家做飯呢。”
“誒,秀兒,你彆走啊,俺們這話還沒聊完呢。”說著,扯住了秀兒的胳膊。秀兒力氣上敵不過,蹙了眉頭,卻踟躕半天也講不出一句硬氣的話。到最後,還是筱竹走了進來,一把扯住秀兒另一條胳膊,然後,皮笑肉不笑地對彩鳳說:“李家大伯娘,不好意思,家裡除了秀兒姨誰都不會做飯。我們這就得回去了。至於那雞蛋和白麵是秀兒姨孝敬婆婆的,一點子心意,彆嫌棄。”後麵一句話她故意說得大聲,就為了讓東屋裡的李婆子聽見。雖然東西不多,但是秀兒姨
孝敬老人的,哪能讓彩鳳占了便宜去?
在彩鳳不甘不願的目送下,莫筱竹和秀兒離開了李家。
一路上,秀兒都在長籲短歎。莫筱竹當然知道,她其實是在可憐那李婆子。二兒子死了,三兒子又被迫遠走,身邊隻剩下一個顢頇無能的李大貴,還被媳婦兒管製著,說不定哪一天夫妻倆合起夥來給她老婆子氣受。到那時,估摸著她離死期就不遠了。也難怪李婆子急火攻心,一下子就病倒了。
不過,其實這也是李婆子自作自受。她隻認兒子,卻從來不把兒媳婦當成自家人。秀兒姨是這樣,彩鳳和金花也同樣如此。
兒媳婦怎麼了?人心都是肉長的。若她對待兒媳婦能像對待自己兒子那樣,兒媳婦焉有不孝敬之理?就像秀兒姨,雖然二牛死了,那秀兒姨也一樣是她兒媳婦啊。再看她是怎麼對待秀兒姨的,說趕走就趕走,一點情麵就不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