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人得看清自己才行。不屬於你的,你永遠不可能得到。筱竹,我說得對不對?”
陳依嫻臉上的笑容未免過於紮眼。她是在向自己暗示初微離開的事?這個心機婊…
“你們兩個,在聊什麼?”
沒想到縣令蕭曄會突然走過來。陳依嫻頃刻間換了另一副表情,故作優雅地正要開口 …
“哦,陳大小姐適才提出了一個建議,想征得我的同意。”筱竹搶在她前頭,用著清脆卻所有人都能聽得到的音量淡淡地說。
“哦?什麼建議?”蕭曄似乎頗有興致,眼光有意無意在陳依嫻麵上打量。這是…一見鐘情?難不成這位縣令大人三十幾了還沒有成家?
人家成沒成家可不是她應該操心的。倒是眼下 …
筱竹瞥了陳依嫻一眼。這一眼,隻有陳依嫻清楚看到她眼睛裡一閃而過的挑釁。
“陳大小姐說,這麼多的銀子,總得有人監管才行。我是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不忘將自己撇出來,“但陳大小姐說了,有人監管,這些銀子才能抖用到刀刃上,而不是落在了有些人的口袋裡。”
陳依嫻臉色大變。她幾時說過這種話?她太清楚縣令蕭曄今日召集城中諸位掌櫃來這裡的真實用意。一方麵宣揚自己是個勤政愛民的好官,另一方麵打著為難民建造收容所的旗號,肆意搜刮銀兩,中飽私囊。
既然知道,她就不可能說出這番話來當眾打他的臉
。爹今日安排她過來,就是為了和縣令打好關係。她口袋裡裝著一千兩的銀票,打算一會兒私下交給蕭曄。怎麼事情就會演變成這樣?
“陳大小姐果然玲瓏剔透。本官也認為此舉可行。不如就由陳大小姐來做這個監管之人吧。諸位,可有意見?”蕭曄並沒有任何不滿,反倒順勢而下,將陳依嫻擺在了監管人的位置上。為何?難道這些銀子不是他想揣進自己的口袋裡嗎?
茶樓裡,筱竹一直在暗中揣度蕭曄的心思和想法。奈何,她對這個人根本稱不上了解,揣摩心思就更無從說起。
算了。
她搖搖頭。
管他想要乾嘛,又不乾她的事。
不過拿出這十兩銀子出來,還是讓她心疼夠嗆。十兩銀子,都夠扯幾塊布給秀兒姨和素雲一人做一身衣裳了。
“在下不請自來,不知這裡是否歡迎?”
一個擁有高大體魄的俊美男子突然出現,引得眾人紛紛矚目。
“你是?”縣令蕭曄不解地問。
“在下程佑,做點走鏢的小生意。聽說這裡眾掌櫃集會,也想來湊個熱鬨。”
所有人注目的焦點都落在了忽然出現的男子身上,自然沒人會留意到筱竹與袁澄輝暗中的眉來眼去。
“搞什麼鬼?”袁澄輝以眼神向她詢問。想到程佑就是程霸天,而程霸天正是朝廷通緝的要犯,他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偏偏,不管程霸天還是莫筱竹,均是一副無所畏懼的表情。
哦對,程霸天如今已經改名程佑,全新的身份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商人。沒了胡子的他看上去,野性中又多了幾分俊秀,讓人絲毫聯想不到曾經虎頭山上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土匪頭子。
與程佑不經意的一個對視,筱竹會心一笑。她想起了昨天兩人見麵的事 …
程大哥去她酒樓,是為了感謝她幫助山上兄弟脫離險境。筱竹就趁機提出建議——何不趁此機會徹底告彆過去?
於是就有了現在這一幕。
躲躲藏藏永遠不敢以真麵目示人,那他就會永遠地受製於人。
相反,他堂堂正正地站出來,用一個全新的身份。哪怕有人曾見過以前的程霸天,心生疑竇,畢竟,沒有證據,誰也不敢斬釘截鐵地說他程佑就是從前的程霸天。大哥日後在這縣城裡行走,也完全可以大大方方,不用再躲躲藏藏。這樣不是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