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泰夫妻倆來得也真是快,這會子就到了。
“娘~”李三泰在門外就開始哭嚎,步伐趔趄地奔進屋子裡,看見躺在炕上形如枯槁的老人,一下子就撲了過去:“娘,兒子回來了,你睜開眼看看你老兒子啊。娘~”
金花也假裝在一旁啜泣。到底失了幾分真心,哭了半天,連個眼淚豆子都沒瞧見。
彩鳳看見他們夫婦倆,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你們還回來乾啥?不是不管咱娘嗎?”
金花停下假模假樣的啜泣,立即嗆道:“嫂子,你說的這叫啥話?俺們啥時候不管娘了?”
彩鳳冷嗤一聲:“你們管娘?那咋沒見你們接娘過去住兩天?如今聽說娘‘沒’了,就跑過來裝孝心。咋?當俺和大貴都是傻子呆子嗎?”她嚴重懷疑這兩口子根本就是回來奪家產的。說啥她也不能在這時候給他們一點好顏色看。也不想想這些年她是咋熬過來的。可算把這老東西給熬沒了,心想能分到這幾間房和老太太名下那幾畝田地。他李三泰和金花彆想來占她的便宜!
“嫂子,俺和三泰這幾年過的啥日子你不是不知道。俺們連個窩棚都沒有,隻能暫時借住在俺爹娘那兒。俺們倒是想把娘
接過去,那也得有地方住啊。”金花據理力爭。
聽到這兒,彩鳳不屑地撇撇嘴:“那能賴誰?你家三泰當初乾下的那齷齪事全村都知道 …”
“你說誰?有膽子,你再說一遍!”李三泰突然躥了過來,像隻隨時會炸毛的公雞一樣,臉色陰沉得駭人。
彩鳳儘管心裡有些慫,麵上卻仍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嘴臉,無所顧忌地說:“俺咋不敢說了?當初你偷人家的小娘們,才被裡長給趕…啊!”尾聲突然一變,沒想到李三泰真敢打她!
彩鳳被李三泰一記虎拳砸得找不著北。
“爹,你快看呀,三叔打俺娘了。”英子趕緊告黑狀,明顯是看熱鬨不怕事大的做派。
可李大貴卻像沒聽見似的,怔怔地坐在炕上,布巾沾了水,一遍又一遍擦拭著李老太的儀容。眼淚劈裡啪啦地往下掉 …
“李三泰,你敢打俺?俺和你拚了!”彩鳳撒起潑來,完全地不管不顧。
眼見著事態一發不可收拾,這時,葛雲烈大步走了進來。
“鬨啥子?”他賀亮地吼出一嗓子,把彩鳳和李三泰齊齊鎮
住。“人都沒了,你們還鬨啥子?要是有這孝心,就趕緊做副棺材,把你們的老娘好好葬了。沒這孝心就統統滾遠點。”
一時間,李三泰和彩鳳都低著頭不做聲了。
葛雲烈走進屋裡,看見大貴那副怔怔傻傻的模樣,心裡一酸。還是李家老大孝順呐。
“壽衣買了沒?”他問。
李大貴點點頭,說話聲音都是有氣無力的:“買了。”
“那就給老嫂子換上吧。早些把棺材的事定下來,讓老嫂子入土為安。”
李大貴隻知道點頭,卻沒啥行動力。最後還是彩鳳取出了提前準備出來的獸醫,讓葛雲烈和李大貴都出去,她來給李老太換上。
李大貴不肯走,最後還是被裡長給拽出去的,連鞋都沒穿。
彩鳳正要給李老太換壽衣的工夫,金花進來了。
“嫂子,俺來幫你吧。”
“用不著。這是俺家的事,與你無關。”彩鳳驅趕著金花,原本正在給李老太脫衣服的動作也停了下來,非要等金花出去後再繼續。
金花眯起小眼睛,從彩鳳閃爍的眼神裡發現了一絲異常。
“行吧。那俺就去院子裡等。”說完,她扭著腰跨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