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芙蕖恍然大悟。
是啊。她隻是看沫兒的臉腫得如小山一般高,便下意識認準了沫兒的話是真的,從而坐實了顧明鄢對她施加暴行的罪名。她壓根沒考慮過或許是沫兒在撒謊 ......
想到這種可能,她微微眯起眼瞳,原本眉目之間的一絲惻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冷肅的表情。
“頌兒,拖她進去。”
沫兒拚死抵抗。
頌兒一個人力氣不夠,芙蕖便又多叫上兩個婢女,一起進去查驗沫兒身上的傷。
等待結果的時候,冷芙蕖問筱竹:“你懷疑她是說謊話騙我?”
筱竹聳聳肩:“是不是說謊,咱馬上就知道了。我隻是在想,男人那麼愛麵子,即使顧明鄢真要打她,也不可能把臉打成了那樣還放她從家裡出來。這不是明擺著告訴世人,他顧明鄢是個連老婆都打的混賬渣男嗎?”
“還是你聰明。”冷芙蕖由衷地說。
筱竹低笑兩聲:“不是我比你聰明,而是我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心思和目光都更加通透。你呀,就是太容易心軟了。”
片刻之後,頌兒蹬蹬蹬地跑了出來。
“小姐,莫姑娘,沫兒身上一點兒傷痕都沒有。”
聞言,冷芙蕖和筱竹麵麵相覷。都不太明白,既然身上沒傷,也就意味著顧明鄢根本沒打她。那她乾嘛非要上演這一處苦情嗎?還編謊話欺騙她們?待在顧家做她的少夫人不好嗎?
沫兒低著頭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彆人看不見的眼底藏著一絲絲憎恨。
都怪姓莫的女子。如果不是她從中阻攔,自己手不定已經說動了小姐,求她出麵解決這件事。
“沫兒,你這麼做有意思嗎?”這是唯一讓冷芙蕖感到費解的地方。
“有意思嗎?”沫兒默念著這四個字,嘴角溢出苦澀自嘲的笑。抬起雙目,淚眼婆娑地將芙蕖望著,“小姐,很多時候,不是掛在身上的傷那才叫傷。顧明鄢是沒打過我。可是他對我的所作所為卻比毒打暴行更加惡劣。自打我入了顧府的門,他們家就把我安置在一處荒僻的小院子裡,沒吃,沒喝,由著我自生自滅。為了吃口飽飯,我半夜跑去廚房偷吃的,竟然還被他們放狗來咬......顧明鄢恨我阻礙了他和小姐你的親事,把我當成透明人一樣。不僅如此,我還時常被顧府的下人們欺負。這些我都能忍。可我唯一不能忍的,是顧明鄢竟然指使家丁來我房間,糟蹋我 ......”
冷芙蕖驀地蹙起眉峰。
姓顧的連這種事都做,他還是不是人?
筱竹則兀自沉吟:如果沫兒的話是真的,那顧明鄢很可能是想甩脫了沫兒這個麻煩。隻是,顧父未必肯。畢竟這親事可是芙蕖親自促成的。且連冷贇都知道有這麼一樁事。
顧明鄢為了說服父親,就給沫兒扣上一頂‘偷人通奸’的罪名。倒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