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紀葎,聽完了甄嬈的話,又聽到了高方強複述打聽來的結果。
麵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始終都是淡淡的,讓高方強和甄嬈兩個人都摸不準他的心思。
紀葎不用說,兩個人的話裡他無疑信任高方強多些。
之所以隻是多些,是對鎮上人的話裡也持有懷疑。
一個小孩,能有什麼樣的辦法把其他小孩整到性格失常?
這其中,添油加醋的話裡又有多少?
紀葎並不是盲目地覺得小孩子一定沒有能力做出這樣的事情,隻是清楚這個時代,倘若真發生這種事情。
他不信甄嬈還敢明目張膽地來找榕榕,而不是先著急把自己做的事情掩飾起來。
不過,紀葎也隻是簡單地質疑一下,這件事情什麼過程結果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不同意紀榕去作為陪伴彆人小孩的存在。
榕榕那麼可愛,他把全世界捧到她麵前都不夠,又怎麼會利用她去賺錢呢?
低頭看著紀榕的小臉,紀葎的唇角輕輕上揚。
就在甄嬈自以為是湧出點點期盼的時候,紀葎抬眼,眼神冷漠地回了句:“不好意思,甄小姐,我家榕榕不會去。”
等待的時間裡實在漫長,聽到紀葎的話,高方強鬆了口氣。
就連包盼珍都從屋子裡走了出來,同樣緊張地看著紀葎。
生怕紀葎一下子神誌不清醒直接給答應下來了。
索性,紀葎的回複,兩個人都還算滿意。
包盼珍和高方強滿意,甄嬈卻一點都不滿意,她看著小紀榕。
甄嬈不死心地看著紀榕,輕聲哄道:“榕榕,姐姐上次不是邀請你去我家玩嗎?榕榕現在有空了,還想不想去?姐姐家裡可多玩具了...”
在這種農村大隊裡,社員們重男輕女的思想根深蒂固,有些女娃娃甚至剛出生就被家裡老人掐死了,甄嬈原本以為會輕而易舉地達成目的。
畢竟上次遇見的時候高家會選擇拋頭露臉在那樣的黑市裡麵賣魚,想來經濟條件也不怎麼樣。
可是她得到的,卻是幾次三番的拒絕。
甄嬈引誘紀榕的話,引起了紀葎的反感。
紀葎蹙起眉頭,本來以為拒絕了就完事了,誰知道對方是這麼沒有分寸的人。
紀葎直接就拒絕了:“甄小姐,大可不必這般作態,無論怎樣,我都不會讓榕榕去的。”
甄嬈卻不看紀葎,眼神始終溫柔地看著紀榕。
紀榕都無奈了,想不到紀葎說的話對方半點都聽不進去,隻能開口:“姐姐,你回去吧,榕榕不喜歡玩。”
得到了紀榕的回複,甄嬈泄氣了,勉強地牽起嘴角。
她想伸手摸紀榕一下,紀葎早有防備,一下就躲開了。
最後,甄嬈是帶著遺憾走的。
甄嬈走了以後,高方強拍了下把紀葎的肩膀,表情有點擔憂,還是決定把自己無意間聽到的事情和紀葎說:“我聽說她男人在政府還挺有權勢的……”
紀葎的眼神閃了閃,“是麼……”
具體是個什麼情況高方強也不是很清楚,回憶了一下隻是模糊道:“應該吧……”
反正他們普通老百姓的也不和什麼大人物接觸,倒也不用怕對方的權勢。
紀葎拒絕甄嬈的事情,讓高家的人對紀葎改了觀。
包盼珍想到了被上一代包辦婚姻的紀老三和自家閨女,閨女嫁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裡,紀葎都是在部隊裡生活的,很少回來,哪怕是閨女懷孕生孩子的時候,紀葎也是在部隊。
包盼珍一度覺得閨女嫁錯了人,現在看著紀葎對紀榕嗬護的模樣。
她才終於舒心地笑了,她的閨女福氣薄,沒能享受到好日子,但至少閨女到死都惦記的小孩子,有了個好父親。
包盼珍並不是個執著於過去的人,心裡也釋然了。
紀葎又坐了一會兒,中午最炎熱的時候過去了,屋門外傳來走路去上工的社員們說話的聲音。
這個時候哪個社員不是起早貪黑就想掙多幾個工分,紀葎沒有再呆下去,反正也帶著秦招認過了親。
紀葎惦記著今天去把讓木匠工打的床帶回家呢。
紀葎尋思著跟魏中平合作,鬆花大隊和城裡的距離太遠了,打算過段時間去城裡看看房,所以秦招的床,也隻是按照最簡單的款式來做,一天的時間足夠了。
紀葎提出要離開,中午剩下些菜,包盼珍本來打算晚上小兒子放學回來留紀葎再吃一頓的。
但見紀葎堅持著要走的樣子,包盼珍沒有再挽留,隻是又拖著他們
去了田裡摘了好些的菜,直到紀葎帶過來的布袋都裝不下了才罷休。
紀葎背著那袋子菜,突然就想到了好幾年前和高芙過來每次都大包小包回去的模樣,苦笑著離開。
而包盼珍也回了自己負責的那塊田,跟記分員把早上的假給銷了,繼續熱火朝天的乾活。
沒過一會兒,就有人湊了過來,是中午和高正陽打招呼的那個老大媽。
關於紀葎和高家的事情,老大媽做了高家那麼多年鄰居,一知半解總還是有的。
她還挺納悶,這老死不相往來的兩家,怎麼莫名其妙又開始走動了。
老大媽問道:“盼珍,你家中午吃野兔了?你女婿帶過來的?”
包盼珍疑惑了:“你怎麼知道?”
老大媽嘿嘿一笑:“你家正陽中午那難過勁我想把不知道都難。”
說起高正陽,包盼珍也為這個孫子頭疼地笑了笑。
包盼珍對著老大媽點點頭,語氣裡都帶上了自豪:“不止野兔呢,還有野豬肉,都是我那女婿抓的,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本事,就能把彆人都抓不著的東西輕而易舉給抓到了。”
雖然在家裡的時候紀葎已經把獵物是秦招抓得事情給提了出來,但包盼珍那是一點都不信,隻當女婿是想幫乾兒子,給自己這邊留個好印象。
女婿謙虛的做事手法,在包盼珍看來再好不過。
包盼珍語氣裡的那得意勁兒,在場的大媽裡就沒誰聽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