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話後,紀葎對上了李創業的眼神,突然從他眼睛裡察覺到一絲不一樣的意味,兩人相視一笑。
紀葎明白李創業真正想說的事情了。
重新回到屋子裡,刷牙洗臉完,紀葎才去把紀榕和秦招都叫醒來。
說起來,這還是秦招第一次睡晚了呢,紀葎看了看秦招的臉,本來以為能把他養白點,不想這些日子鎮上城裡的奔波,反而比以前還黑了些。
轉頭看向紀榕,揪了揪小團子軟軟的鼻頭,紀葎舒緩了神情,嘴唇輕輕翹起。
按照紀葎的意思,本來是不打算帶著兩個小孩去開會的,可是紀葎太了解紀榕了。
這樣的事情,小團子能不去才怪了...
早上八點,會議準時開始,這是自農忙過後的第一個早會,幾乎每個社員都是抖擻著精神來的。
李創業站在正中間,直接走到了提前布置好的大講台上,手上還拿著他那個寶貝喇叭。
喝口水潤潤嗓子,李創業開門見山道:“今天這個大會,本來是打算過幾天和社員選舉乾部大會一起開的。
但是,因為昨天,我們公社裡的兩個社員,做了嚴重影響到我們生產大隊聲譽的事情。
為了我們大隊的和睦,也為了讓我們每個社員都能夠更加自覺,所以我和其他乾部臨時決定,提前重點召開檢討大會。”
在場的社員們,有幾個不知道昨天發生的事情?
有些帶著笑意的眼神在紀紅彩和董翠枝的身上掃來掃去。
紀紅彩臊得一張臉都紅了,本來以為昨天在田埂邊該罵的罵了,該罰的也罰了,這事就算過去了。
誰能想到半夜又通知還有後續,還是上講台自我檢討。
紀紅彩活到這個歲數,麻煩惹過不少,什麼時候還自我檢討過了,差點當場就和大隊長打起來。
紀紅彩倒是想耍賴呀,想裝死呀,但人家大隊長也說了,今兒這檢討,她上來了什麼事沒有。
她要是不上來就要扣她一整年的工分。
這紀紅彩哪裡肯的,尤其是對上大隊長不容忤逆的表情。
紀紅彩能賴皮梗著脖子堅決不認賬,但她就怕大隊長有一說一,說話算話了呀。
那
可是整一年的工分,紀紅彩不敢冒險。
站在台下的時候,紀紅彩眼神直直地望著李創業,眼睛裡仿佛帶著雷火。
李創業咳嗽兩聲,就當做沒看見了,繼續望著底下看好戲一樣的社員們,把夾在手指裡的白紙拿了出來,“另外,前兩天我這邊收到了一封舉報信,情節之嚴重惡劣。
我會在兩位社員做完檢討好將這封舉報信的內容公布出來。”
李創業的這句話說完,底下瞬間嘩然一片,幾乎每個人都討論起了那個舉報信的事情。
紀榕還歎了口氣看了一圈四周,今天她倒是沒有坐到紀葎的肩頭上去了,而是和秦招牽著手,靠在紀葎的旁邊。
上一次開會的時候紀榕還感慨社員們之訓練有素,思想端正,不想這一次直接不成樣了。
紀榕忍不住捂住額頭,果然上一次隻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呢。
在鬆花生產大隊,匿名舉報某個社員的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但是上升到舉報信這種,還真是少見了,總讓人有種不好的預感。
尤其是那些平日裡抓雞攆狗不乾正事的人,心裡更是忐忑了幾分,個個如臨大敵。
這其中,也有些人和講台靠得近的,就湊近了他小聲詢問究竟是哪一方麵的問題。
偏偏李創業就是笑而不語,神秘的表情連帶著給那封舉報信也蒙上了詭異的麵紗。
李創業走下台,很快,就輪到紀紅彩和董翠枝上台了。
兩個人走到一邊互相推搡著,個個咬牙切齒,誰都不肯先上前一步。
李創業在一旁看得直搖頭,這要是領獎,這兩人肯定比誰都要跑得快。
等得不耐煩了,李創業直接拿起擴音喇叭,板著臉對著兩個人的位置,“你們兩個一起上去,一人一次輪著把檢討講了,沒講完一個都不準下台來。”
這話也沒有偏頗誰,兩個人都沒什麼意見。
可是上了台,又在搶著誰先說了,反正是一起丟臉的,那當然是早死早超生。
董翠枝搶不過紀紅彩,黑著臉站在紀紅彩的旁邊,聽著她高昂著腦袋說話。
彆看紀紅彩架勢擺得足,說話的聲音就跟那小螞蟻似的,就是董翠枝這個站在身邊的,都聽不太清楚。
董翠枝嘿嘿笑了兩聲,她能讓紀紅彩這麼如意就過去嗎?
董翠枝當場舉手道:“報告大隊長,紀紅彩說話太小聲,我都聽不見。”
紀紅彩抓緊了下擺的衣服,回身瞪了董翠枝一眼,朝她揮了揮爪子。
那意思是:你再說兩句,我連你臉都撓花。
李創業一下看怒了,都上去了還不知道節製,想到自己平日裡給這兩人收拾的爛攤子,當即拿起喇叭嗬斥道:“都給我站好了,誰要是敢做不該做的事情,看我不收拾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