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冷靜下來,思索了一番,突然用狐疑的眼神看著紀軍,語氣裡再無尊敬,“不對,副隊長,這事怎麼就不能是你做的了?我都站這裡多久了,要摸我早就摸了,還得等到你出現?不會是你在故意誣陷我吧?”
看著對方的眼神,紀軍一下子暴怒了,手指指向自己,義正言辭道:“你這說什麼話?我作為副隊長,難道會陷害社員,對公社裡的知青做這樣的事情嗎?”
少年社員踢著腳下的石頭,努努嘴道:“誰知道呢。”
反正不是他就對了。
紀軍給氣得夠嗆,手指指向社員,想把人打一頓,又顧忌自己的名聲。
大手伸起又放下,反複幾次才把一口氣順了下來。
這個時候,前麵講台上,李創業的開場白已經講完,正清著嗓子慢悠悠地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張白紙。
還在圍著湊熱鬨譴責的社員們一下各自歸位,都緊張兮兮地望著講台的位置。
仿佛李創業手裡拿著的不僅僅是一張紙,而是揪著他們每個人的命一樣。
李創業展開紙張,表情嚴肅正經地從上到下掃了一眼。
群眾已經徹底安靜下來了,紀軍的指責堵在嗓子眼,忍了忍憋了下來。
因為還想著等大隊長講完話訓斥少年社員幾句,是以,他並沒有走開。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紀軍都後悔自己這一時的舉措。
李創業的聲音帶著語重心長,道:“這一封舉報信的內容詳細我就不講出來了,就把結果告知社員們吧。被舉報的人,是我們的副隊長,紀軍,舉報內容:騷擾女知青。”
所有的人都震驚了,包括紀軍自己。
李創業繼續道:“這件事情經查有部分屬實,我認為,無論在什麼時候,知青們不僅僅是我們生產大隊的榮譽、臉麵,更是我們國家的未來,我為自己選出這麼個副隊長而感到羞愧。
接到這封舉報信後,我和幾個乾部緊急召開了會議,最後一致決定:暫時停止紀軍副隊長的職務,直到這件事情完全
調查清楚為止。”
紀軍早在李創業說出被舉報的人是自己的時候就愣住了,聽完了他全程講的話,第一個浮上腦海的念頭:這件事情是大隊長為了弄他下台而設計的一個局。
怒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席卷了他的身體。
紀軍一點點握緊了拳頭,眼神晦暗不明,直直地盯著仍然站在講台上的李創業。
紀軍整個人都沉寂在了怨氣裡,因而並沒有注意到,周圍一圈的人看向他的眼神全變了。
這群人裡麵,尤其以那個少年社員的眼神最甚,他是被汙水潑上身,差點冤死了的人。
果然,真正做了這件事情的人在賊喊捉賊,少年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使勁推了紀軍一把,“副隊長,你做出這樣的事情,直接推我身上合適嗎?你說的堂堂正正真男人,難道你不是嗎?”
紀軍被推得一個踉蹌,腦子清醒過來,瞬間想到了他剛剛用來指責少年社員的話。
紀軍瞪著眼,“凡事講究證據,你們哪隻眼睛看到是我了。”
紀軍拍了拍身上的褶皺,身上的氣息是不容人反抗的,事情到了這種境地,他也撕下平日的偽裝,用咄咄逼人的眼神望著社員。
其他的社員被唬了一跳,唯獨少年社員,憎惡的眼神望著紀軍。
他嘶啞著聲音道:“那副隊長剛剛哪隻眼睛看到我了,副隊長斷章取義用在彆人身上用得挺溜,怎麼放自己身上就半點行不通了?我再怎麼說也沒調戲過女人,副隊長可是都有先例了。”
紀軍氣結,“你...”
偏偏這種時候,他還真的說不出一句不是來,前麵怨怪少年社員的人是他,二話不說直接判案的人也是他。
可即便如此,紀軍並沒有察覺到錯的。
女知青,社員,自己...紀軍的心裡突然浮現起詭異的念頭。
尋著這點蛛絲馬跡,紀軍的眼神漸漸轉移到了地上的女知青身上。
女知青已經抬起了頭,看著講台上的李創業講話。
這一眼,直接嚇得紀軍退後兩步,女知青的臉上布滿了麻子,痘跡。
紀軍差點嘔吐出來,他明白了,這一切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局,是有人為了陷害他而特意挖好的陷阱。
紀軍不知情,傻傻地就踩進去了。
而那個設計陷害他的人,除了李創業,紀軍想不到第二個人。
紀軍急速地轉頭,眼神投向了講台上。
想到迎麵潑過來的汙水,想到其他人怪異的眼神,想到自己毀於一旦的名聲,紀軍出奇憤怒了。
他不管不顧推開了麵前的人,直接衝到台上,一把抓起了李創業的衣領。
揪著他,聲音冷冷地質問道:“你說誰,誰舉報的?”
作者有話要說:還是下午六點,晚上九點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