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淩晨的機場,行人稀落。
從VIP通道出了機場,朱宇駛著保姆車開上了回城高速。
“哥,快12點了,到家還要有一段時間,你先睡會吧,明天演唱會彩排還有的累呢。”
任南逸雖說這兩年著重於影視發展,但並沒有放棄歌手身份,新專輯一直都在計劃之中,今年最後一場巡演也將在後天和粉絲見麵。
最近又要準備新戲又要準備演唱會,任南逸每天都挺累,朱宇便想著他有空能休息的時候就多休息一下吧。
任南逸“嗯”了一聲,脫下風衣,長腿一伸,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
雖是閉了眼,但腦子還不困,依舊在剛才的劇本上徘徊。任南逸索性一邊養神,一邊在腦子裡再過一遍劇情。
剛才看到哪兒來著……哦,上巳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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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容汐驚醒,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驚魂未定地喘著氣。
那夢中情景過於真實,那鞭杖抽打在皮肉上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回響。
她夢到,兩日後的上巳宴上,她被杖斃了。
噩夢還在心頭縈繞不去,手心也隱隱發疼,容汐抬起手來一看,才發現自己的手心竟被指甲紮破,血絲微漏。
不知是不是剛才在夢中太過驚恐,手攥的太緊。
容汐一歎,許是這幾日籌備上巳宴,太過勞累了吧。
她下了床,端起茶盞連飲幾口,又走到供桌前,點了一支香。
雖說是供桌,但桌上卻沒有供奉任何神佛,除了擺著一個香爐,其他什麼都沒有。
容汐對著那支幽香拜了拜,心裡總算踏實了些。
這桌上,供的其實是父母靈位。
隻是宮中不許私祭,她也隻能寥寥擺一個香爐,點一支幽香,以籍哀思。
容汐生於一邊陲小鎮,父親是將軍府的幕僚。雖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但也算得上書香門第。
兒時的記憶是幸福安寧的,父母慈愛,自小教她讀書寫字,琴棋書畫。又有一可愛幼弟,成日裡喜歡跟在她後頭調皮搗蛋。
可惜生活在亂世,安寧的日子注定難以長久。
自前朝覆滅後,華夏大陸
陷入藩鎮割據、地方政權林立的局麵,容汐生活的南溫國,雖是江南地區勢力最大的政權,卻也難免戰火之殃。
容汐十歲時,南溫與鄰國開戰,父親隨將軍奔赴沙場,也最終身殞於沙場。父親離世後,母親便帶著她和幼弟,往京城溫陵逃難。一路艱險困苦,等到了溫陵,也隻剩容汐一人了。
沒了家人,容汐在陌生的京城無依無靠,隻得在大戶人家為奴為婢,討一口飯吃。
兩年後,戰事結束,朝廷於民間采選宮人,容汐被采,進了宮,從最下等的宮婢做起。
想來距父母離世,也有十年了。獨活於人世這十年,個中艱辛,唯有自己才知。
每每夜深,思念更甚。
想到親人,容汐心緒波瀾,左右此刻也睡不著了,便推門而出,想透透氣。
看月色,約莫子時已過。
人獸皆已入眠,此時毓秀館的小院裡,靜得連落花的聲音都能聽見。
容汐繞過朱木回廊,尋著月色最美的位置,在廊簷下坐下。
明月年年相似,人卻早已離分。
酸澀湧上心頭,容汐撫上胸口,從衣襟裡摸出一塊玉佩。
這玉佩是父母留給她唯一的物事。
月色下,勾玉形的玉佩,泛著幽秘的光澤,是塊上好的血玉。透白的玉質中漾著縷縷紅靄,迎著光亮看去,許是視覺上的錯差,其中紅靄仿佛在緩慢流動飄散,倒像是清池之中,群群紅鯉悠遊,十分神妙。
容汐將玉佩握在手裡片晌,卻不知為何,總覺手心有些發疼,她低頭看去,卻被眼前景象驚住。
她手心裡的傷口,原本已經不出血了,此時卻又有絲絲血色滲出,且不知為何,仿佛全滲進了那血玉裡頭。
緊接著,血玉似有靈性般,裡頭紅靄開始產生詭譎變化,纏繞流動,雲霧震蕩,轉瞬又萬般歸靜,傷口不再出血,隻是玉,也不是以前的模樣了。
玉中原本的血色,此時全部彙於一處,似成一尾紅鯉,靜止於勾玉的首部。
這匪夷所思的一幕讓容汐愣在當場,不知該做何反應。
不知過了多久,夜風拂過,一身落英。
容汐稍稍回神,她閉了閉眼,複又睜開,手中的玉還是那模樣。
不是幻覺。
她又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