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馨蘭館,落雲跟上容汐,麵帶不解。
“姑姑,就這麼放唐尚食走了?”
得知錢公公被貴妃娘娘抓走後,容汐便不再與唐麗兒周旋,命令她不得將今日之事外揚之後,便直接放她去了尚食局。
“上巳宴在即,尚食局此刻還需她主持事務,大局為先。”容汐頓了一下,“等到宴畢,她與我的恩怨,我自會處置。”
容汐垂眸,似乎還藏了些心思未語,這神色隻一閃而過,接著便話鋒一轉:
“那位錢公公,你說他是昨日傍晚被貴妃娘娘帶走的,緣由不詳?”
“是,他同屋的公公是這樣說的。”
容汐眉間微蹙,如此看來,或許唐麗兒和戲文所言都不假,隻是此事若有貴妃摻和其中,便複雜了。
容汐微歎,“先把尋回的香膏送給趙尚服吧,時辰差不多了。”
趕回尚服局時,容汐遠遠瞧見趙靈蘊正在同一名宮女交談,神色有異。
“趙尚服!”落雲喚了一聲,趕忙跑過去將香膏從衣袖裡掏了出來,“找回來了,還趕得及吧?”
“啊……趕得及。”趙靈蘊接過香膏,卻沒有很高興的樣子。
容汐瞧著她的神色,問:“出什麼事了嗎?”
趙靈蘊看了一眼之前同她說話的宮女,麵色複雜,“其實……我派去安和宮的人剛剛來報,說安美人派人去查驗了香膏真偽。”
“查了假香膏?”落雲一驚。
“是,我的人有去攔阻,但對方態度強硬,又是安美人的命令,最終沒能攔住。”
“那豈不是被發現了?”落雲緊張道。
“不。”趙靈蘊搖了搖頭,“她們沒有查出來香膏是假的。”
“啊?”
落雲一愣,鬆了口氣,“有驚無險。”
“雖說是如此,可……”趙靈蘊有些猶疑。
容汐抬眸,“你覺得此事有古怪?”
趙靈蘊忙點點頭,“是,聽來報說,派去查驗香膏的是安美人身邊的素心姑娘,那人以前在尚服局當過差,據我了解,她精通香株藥草,不遜於奴婢,若派她去查,不該查不出來啊。”
“我不知是她馬虎了,還是怎麼的……”趙靈蘊困惑地眨了眨
眼,“唉,我也說不清,就是覺得此事有些奇怪。”
容汐沉默半晌,點點頭道,“此事我知曉了,除此之外,可還有其他不尋常之事?”
趙靈蘊回想了一下,“是了,是有一件。”
她道,“就剛剛,我的人瞧見貴妃娘娘派人去了安和宮,好像是賞賜了安美人一盒唇脂。”
“妃嬪之間常有賞賜互贈之事,這也不奇怪啊?”落雲道。
“可貴妃娘娘素來與安美人關係疏遠,鮮有來往,連探病都不曾,今日為何偏偏要賞賜於她?”容汐淡淡道。
“對對,奴婢也是這樣覺得。”趙靈蘊使勁點頭,“但我想不透其中緣由,不知姑姑是否可解?”
容汐眸色漸深。
“這兩樁古怪之事,必有聯係。”
或者說,唐麗兒之事,錢辛之事,也與之有關。
千絲萬縷之中,未料此事竟牽扯如此複雜。原以為隻是私怨嫁禍,如今看來,卻或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姑姑有頭緒?”趙靈蘊問。
“推測罷了,還需取證。”
容汐擺擺手,神色有些凝重,“後麵的事你不必再插手,我來處理,你隻需把沐禮之事辦好,若再有怪事,即刻告知於我。”
見容汐態度,趙靈蘊心知這怪事背後水深,便也不再多問。
這宮中,什麼該知道,什麼不該知道,她還是有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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