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應(1 / 2)

因為後麵兩天沒有拍攝日程,容汐從任南逸那裡拿到視頻和微型投影儀之後就早早穿回了南溫。

走出白霧,黑暗的房間裡月光勾勒出木質家具古樸的輪廓。

容汐點燃燭燈,輪廓清晰起來,她拿著燭燈往漏刻上一照,醜時剛過,這次比以往早回來了兩個時辰。

容汐剛將燭燈放回桌上,就聽屋外好像有輕微異響。

她神經一緊,悄聲屏息走到門邊,透過門縫往外看,院中寂靜無人,似乎並無異常。

她又凝神細聽,響動似乎是從落雲屋裡傳出來的,應該是她起夜方便的腳步聲。

容汐鬆了口氣,把從現代帶回來的投影儀收好,換了衣服,便吹熄燭火上床歇息了。

第二天,容汐把春迎叫來,在程清茵房間做手腳,由春迎來做是最方便的。

任南逸給她準備的很周到,微型投影儀連接好小音箱一起放進定製的木盒中,除了鏡頭處挖孔,這個巴掌大的木盒沒有什麼起眼之處,古樸平常,易於藏匿。

春迎有些好奇,不知道這樣一個普通木盒有什麼可嚇人的。容汐自然不能與她解釋,隻讓她把木盒藏進程清茵的房間,但要想辦法把挖孔的一麵露出來,朝向牆壁。

春迎也不多問,點頭應下,程清茵的房間她很熟悉,之前還是彤史的時候去過挺多次,藏匿這個木盒對她而言還是很簡單的。

臨走時,容汐又叫住她,最後問了一遍:“此次不是小打小鬨,做了,便不能後悔,你真的下定決心了嗎?如果猶豫,我可以換彆人。”

春迎停下腳步,卻沒有回身,她迎著太陽,纖細的影子打在地上,卻如青鬆般堅定。

“奴婢說過了,隻有她贖罪,奴婢才能重新活過。”

夜,萬籟俱靜,陰雲遮擋住月亮,夜色比平時深沉幾分。

宮中都已入夢,容汐躺在床上閉目養神,還未睡。

投影儀她設置了定時自動播放,算算時間,就快了。

容汐的唇邊勾起一個清淺的弧度,靜靜等待好戲上演的一刻。

程清茵因為鬨鬼之事,這些日子夜裡總做噩夢。

人做了壞事,心裡終歸是有個洞,洞裡住著夢魘,長著大彤史的容貌,一到夜深人靜時,夢魘就爬出洞口,幽幽地凝視著她。

程清茵讓人去封了井,是想封住裡麵的幽魂。封井之後她屋裡確實沒再有怪事發生,可心裡的洞卻很難封住。

這夜程清茵又做噩夢了,她驚醒,一身冷汗。

她按著劇烈跳動胸口坐起身來,想下床喝口水壓驚,腳剛落到地上,耳邊就聽到隱約的沙沙聲,像是一團蒼蠅被關進盒子裡。

她一愣,正想去尋聲音來源,床對麵的牆上卻突然亮起白光,白光中幽幽浮現出一個人影,人影像是從遠處走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近到能看清她的衣著,是彤史的宮裝。

霜色的宮裝之上,人影沒有臉,黑色的長發將她的容貌蓋住,可程清茵一下子就知道她是誰。

程清茵的腿仿佛瞬間被抽走了力氣,她盯著那人影,直愣愣地跪在了地上。

“……你以為封了井,就能困住我嗎……”

“……看呀,我來找你了……”

陰森的女聲從虛空中飄出,像毒蛇一樣攀附上程清茵的身體,鑽進她的耳朵。

程清茵隻覺像是被人扼住喉嚨,明明怕得要命,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身體也像被凍住,除了發抖,一步都動不了。

“……你讓我做替死鬼,我就要一直纏著你……”

“……纏著你,纏著你,直到你來陪我……”

那人影又晃動著走近兩步,程清茵崩潰了。驚恐到了極致,身體終於恢複了些直覺,她跪在地上開始瘋狂磕頭。

“彆、彆過來了!求求你彆過來了!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給你燒紙錢!我也會對你妹妹好!你……你放過我吧……我以後再不會做惡事了……”

程清茵語無倫次地哭訴著,可人影像是聽不到她的話,又靠近了兩步。

程清茵趴在地上不敢抬頭,隻能更劇烈地哭喊:“彆,彆過來,我要怎麼做……你才能放過我……”

人影停下了,靜默良久,才又開口。

“……你做的惡事,該讓人知道……”

“……你去自首,你去自首……”

人影一直在重複最後那句話,程清茵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使勁點頭答應:“我去,我這就去!”

她一邊滿口答應,一邊手忙腳亂地爬出屋門,一出了屋便瘋了一般跑出馨蘭館,想逃得越遠越好。

她原本是朝著刑正司的方向去的,可跑了一半,遠離那鬼魂之後,終於有一絲神智回到腦子。

程清茵停下腳步,喘著粗氣猶豫了片刻,最終轉向延華宮的方向跑去。

貴妃大半夜被吵醒,出來見到披頭散發的程清茵,恨不得叫人打死她。

程清茵跪著地上,滿臉驚恐道:“娘娘,您一定得救救奴婢,奴婢都是為了您啊!”

“為了本宮什麼?為了把本宮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