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茶(“好說叫娘乖兒子”...)(2 / 2)

五師妹 落日薔薇 8537 字 4個月前

“受了傷就不要逞強。”南棠一邊道,一邊伸手將掌心印在他胸前,將濃鬱生氣從他胸口注入他體內。

奪舍來的軀殼是活人的身體,和從前不一樣,是溫熱的,有知覺的,會疼會傷會死。

夜燭緩緩坐下,隻道:“我說我受了內傷,是你不相信我,就顧著他。”

扯來扯去,又扯到螢雪頭上。

“我幾時不相信了?誰讓你們不分場合鬨騰。”南棠白他一眼,翻出個白瓷藥瓶塞給他,“把藥吞了,我給你療傷。”

“沒辦法,我算是看明白了,會哭的孩子有奶喝。”夜燭聽話地打開瓷瓶,倒出靈藥,邊服邊道。

“好說,叫娘!乖兒子。”南棠在他對麵坐下,笑眯眯回了句。

“……”夜燭險些炸了,堪堪被她按住。

“閉嘴彆說了。”南棠已經闔眸。

四掌相對,掌心間青光閃起,遊入夜燭體內,順著他的經脈遊走全身。

“姬瀲”的肉身境界不夠,夜燭強啟禁術,導致精元俱耗,經脈受損,雖不像螢雪那般看起來嚇人,但傷得亦是不輕,這便是南棠急於離開第十三層,尋地閉關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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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沉,悲雪山的山腳處比悲雪城要冷上數倍,即便是修士,也很難抵禦這裡的刺骨寒冷,紛紛套上厚實防風的鬥篷,一步也不肯在這寒風簌簌的地方逗留。

山腳處的悲雪山界碑旁,卻停著三個修士。這三人同樣身披厚重獸毛鬥篷,臉被兜帽遮個嚴實,一動不動站在寒風裡,兜帽與肩上已經落了一層雪。

也不知站了多久,悲雪山的山徑上忽然掠下一人,那三人終於動了,摘下兜帽,露出灰敗頹然的麵容。

“大師姐!”

“俞道友!”

三人齊向山上來人拱手行禮,其中一人更是單膝落地,拜在來人跟前。

來的不是彆人,正是廊回山脈脈尊呂正陽的首徒,廊回山的大師姐俞瓊仙。這俞瓊仙是呂正陽座下天賦最高悟力最強的弟子,也是呂正陽的衣缽傳人,廊回山赫赫有名的瓊光仙子,壽數不大,卻已經臻至元嬰後期的境界。

但見來者身著一襲雪青羅裙,外罩素白勾蓮的薄紗鬥篷,蛾眉杏眸,膚白如雪,人如其名,美若仙子。

因著今年拜山大典新增了試煉,諸大山門可挑選天賦最佳的弟子一名入悲雪宗受宗門試煉,故而這俞瓊仙跟著呂正陽上了悲雪山,並沒和其他兩個同門往回龍塔參加修羅試煉。

“大師姐,梁師兄他……他……”說話那人已泣不成聲。

“是誰下的手?”俞瓊仙俏顏覆霜,一雙眼眸通紅卻未落淚,隻死死握著掌中一枚黯淡的玉石,顫聲問道。

那是廊回山弟子的魂玉,人在則玉在,人亡則玉成石。俞瓊仙手裡這枚魂玉,屬於她的師弟梁應晞,而就在今日,梁應晞的魂玉化成石頭,他折在了回龍塔裡。

“三個人,但下殺手的是虞南棠。”那人抹抹眼,報出一個名字。

“虞南棠,回龍破魔幣的持有者?”俞瓊仙攥緊玉石道。

“正是,我打聽過,她還是眠龍重虛宮的弟子。”

“重虛宮……”俞瓊仙倏地捏碎手中玉石,眸中迸射出滔天恨意與殺氣。

好一個重虛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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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時間悄然而逝,夜燭終於從小閉關中睜眼。

十五天的爬塔時間已經過了十天,隻剩最後五天,而他們三人才走到第十四層塔,離第十八層還差四層塔要爬。

“看你的模樣,應該恢複得不錯。”南棠將神識從外界收回,笑道。

五天閉關,夜燭恢複了先前神采奕奕的模樣,點了點頭:“可以再放兩個禁術。”

“你快彆逞能!禁術不是你現在這肉身能承受的!”南棠忙道。

禁術對修士肉身的要求非常高,像“姬瀲”這樣的境界,根本承受不了禁術帶來的巨大力量,輕則經脈寸斷,重則爆體而亡,連魂神都會受到影響,先前因為南棠的乾涉,夜燭的禁術並沒完全施展,所以反噬也不算嚴重,但若再有下回,可就難保了。

夜燭湊到她耳邊,聲音沙啞道:“擔心我?”

南棠沒好臉色地推開他:“我看你不止上了媚修的身,連魂魄也被媚修玷汙了。”

“你可以親自來驗證一下,半魂是不是還在。”夜燭道。

“……”南棠可以確定,夜燭嘴裡冒出的這個“驗證”,不是什麼正經辦法。

夜燭目光敞亮地盯著她,一點沒掩飾內心想法——肉/體不能碰,魂神還可以吧?

南棠推開他,卻被他趁勢捏住手按在胸前。

兩人打鬨著,那廂傳來個細柔的聲音:“師姐。”

南棠轉頭一看,卻是螢雪醒來,撤了符籙起身走來。

“你的臉色不太好,傷勢還沒恢複?”南棠甩開夜燭的手,麵向螢雪。

螢雪的臉龐仍是失色的蒼白,眉間籠著股病鬱之色,一副病殃殃的模樣看起來柔弱難支,卻依舊朝著南棠笑起。

愈笑,就愈顯病弱。

“師姐莫擔心,恢複得差不多了。”她緩緩開口。

南棠已經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腕探她經脈。

螢雪乖乖站著,任南棠擺弄,隻抬頭看了眼夜燭,眼裡是些意味不明的笑意。

夜燭沉了臉——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這家夥的臉皮,還敢繼續裝傷博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