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裴涼抬頭,就看到一群漢子直勾勾的盯著她——手裡的餅。

尤其離得最近的邱三響和應四季,脖子都伸長了。

裴涼咬了一口酥脆的米餅,仿佛沒有看見對方眼裡的渴望一樣:“有事嗎?”

邱三響才鐵骨錚錚的拒絕過她負責夥食,這會兒自然沒臉,憋著口氣艱難的轉過了頭:“沒事。”

而性格跳脫的應四季就沒這講究了,他滿臉堆笑湊過來:“裴小廚餅子可有多餘的?我不夠吃,勻我一個吧?”

裴涼通常情況下對俊秀少年的撒嬌討好還是受用的,便衝鍋子裡點了點下巴。

應四季連忙鏟下一個餅子,又自覺的舀了一碗湯。

先是喝一口湯衝掉嘴裡米糊糊粘稠寡淡的味道,然後小心翼翼的咬了口餅子。

那充分融合了蝦頭精華的炒米麵餅入口便是股讓人滿足的醇厚濃香,讓質地略有些粗糙的米麵徹底揮發出香味。

經過炒製與微烤的米麵餅口感像是火候恰到好處,剛剛出爐的酥脆鍋巴,質地卻比鍋巴細膩多了。但原本用蝦油炒製應該吃兩口便稍顯油膩的餅子,卻又有股細微的椒麻辛辣。

正是這兩種味道,祛除了餅子本該有的油膩感,讓人一口接一口的欲罷不能。

轉眼間應四季就吃完一個餅子了,眼睛還在往鍋裡瞟。

腆著臉笑道:“裴小廚,這餅子怎麼做的?沒見您怎麼費事啊?咋就這麼好吃?”

同樣的材料,比起來他們吃的糊糊就是豬食。

裴涼道:“我見這炒米麵質地略粗糙,直接兌水怕是難以下咽,便稍作炒製,因本就乾燥倒也不耗時,煮湯之時借著鍋沿的溫度稍作烤製,麵餅口感便會外焦裡酥,有蝦可熬製蝦油純屬意外之喜,更添風味。”

應四季連忙道:“是是是,我原本以為油炒米麵做成的餅吃兩口就會膩呢,沒想根本吃不夠,這怎麼做到的?”

裴涼指了指那堆亂七八糟的野菜:“軍爺們挖回來的野菜裡有野薑與青花椒,這兩樣可是去腥解膩的好物。還有臘肉,扔點野薑末下去,便沒了那傷喉的齁味,隻餘原本的煙熏風味。你要不要試試?”

應四季見還有這種好事?連忙夾了一片臘肉起來,還卷了幾根炒得香氣撲鼻的野蔥,就著糊糊吃了一口,頓時連糊糊都變得美味無比。

見裴涼不提再給他餅子的事,便又找話題:“這湯鮮香開胃,我剛剛好像見你隻薅了一把青苔?青苔也能做菜?”

裴涼一聽就知道這是沒怎麼嘗過人間疾苦的小少爺,笑了笑:“這是雷公菌,又稱地木耳,口感清甜脆爽,農人常做涼拌食用。”

“軍爺們挖回來的野菜雖也自有風味,但就這麼做湯卻略有苦澀,相比之下這鮮蝦地木耳湯更好下咽。”

豈止好下咽?那根本就是天與地的區彆。

要說這幾樣吃的也不算複雜,吃食大夥兒都一樣的,調料也就這兩樣,但裴小廚做出來就是好吃,好吃得差點吞掉舌頭。

應四季出身不錯,以往也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隻家裡最會吃的長輩說過,倒是能將越簡單的菜色做得驚豔無比的,越顯本事。

山珍海味龍肝鳳髓,頂級食材本就擁有難以替代的獨特風味。反倒是最簡單最平平無奇的家常,比如一道尋常的炒白菜能讓人念念不忘,才是難得。

卻聽裴小廚歎了口氣:“確實如你所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東西就這麼些,我的本事能發揮半成便不錯了。”

“先前軍爺們挖野菜的時候便看見不少增添風味的好物,隻應小將說時間拮據,我便也不好開口,否則同樣的乾糧便是數十種風味換著吃也不在話下。”

周圍眾人“……”

突然有種虧大發了的絞痛感。

雖說行軍趕路不是出來野炊,可也沒到那份上,再說午飯休息時間本就不短,馬匹的修整飼喂尚且要時間呢。

裴小廚動作這麼利索,怎麼就耽誤時間了?

一時間先開口阻她乾活的邱三響和應四季成了眾矢之的,周圍兄弟食不知味的咽著糊糊,瞪著他倆。

邱三響就日了狗了,他應四季遭恨好歹混了個餅子吃,他可毛都沒沾到。

正要嗬斥這女人兩句找回場子,便看到他們頭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那女子身後。

徑自鏟下一個餅子吃了起來,入口椒香酥脆,口齒留香的風味安撫了一上午趕路的疲憊。

裴涼這會兒人身安全全依仗師飛羽,交保護費自然不含糊。

本來攤的餅子就考慮了他的份,見狀又拿碗盛了湯遞過去:“師將軍慢用。”

師飛羽接過碗,兩人的手有短暫的觸碰,他看了眼裴涼:“接下來行軍夥食便由你負責,每餐會有十人輪流協助你,你儘可吩咐。”

裴涼笑了笑:“我會讓眾位將士每天精神抖擻的。”

應四季連忙捧場:“你要是行軍路上餐餐都這般美味,讓我早起趕路都不是事。”

又腆著臉笑嘻嘻道:“這還剩幾個——”

“你的已經吃了。”裴涼將剩下的餅子鏟下來,遞給邱三響:“做得不多,你們先嘗嘗味道吧。”

邱三響天人交戰中最終那香氣的誘惑和應四季傻狗一樣的饞樣讓他選擇了接過碗,與其他幾個親衛分而食之。

等到下午開始啟程時,裴涼憑借美食攻破的口子以及自己本身的健談,已經毫無違和的融入隊伍裡了。

因惦記著晚上的吃食,一路應四季都頗為殷勤。

像是沿途看到難得的香料和食材,不耽誤時間的,隻要裴涼一說,便飛快躥下馬給摘來。

有殷殷期盼晚上吃食的,想表現都不及這家夥手快。

期間在路上遇到一對鎮上趕集回來的夫婦,其中丈夫挑著一挑擔子,二人臉色皆是愁色。

裴涼經過的時候順口一問:“二位這是賣的什麼?”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