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已,再一次走下了台階,尋到了虛弱地倚著船牆,嘴唇發白的步遙。
孫權垂眸看了她一眼,船體這時狠晃了一下,他差點也沒站穩。
“還能走嗎?”孫權問道。
明知故問。
步遙說不出話來,隻故意地在眼眶中蘊著淚,搖了搖頭,算是做為對孫權的回應。
“身子骨還真是弱,風一吹就要倒。”孫權微諷著,卻將步遙攔腰抱了起來。
一被孫權抱起,步遙好不容易抑住的嘔意再一次上湧,她怕吐在孫權的身上,忙道:“主公…你快放妾身下來。”
孫權瞪了她一眼,沒有言語,加快了拾階的速度。
“主公…妾身想…”
“有何事等上去再說。”
“吐……”
“……”
步遙吐了孫權一身。
完蛋了,肯定要被扣好感值了,孫權華貴的錦衣被她給毀了。
他會不會因怒,又將自己扔在地上?
步遙已經做好了被孫權狠摔的心理準備,她閉好了雙眼,想著該如何做,才能減輕痛感。腿彎處,孫權小臂的力道變了變,步遙暗敢不妙。
孫權這是要開摔了嗎?
劉備摔孩子,他孫權摔小老婆,還真是……
出乎意料的是,孫權隻蹙了下眉,抱著她一路到了居間。
見係統沒提示降好感值,她也沒被狠摔,步遙睜開了雙目。
怎麼回事?孫權他良心發現了?
孫權將步遙放在了軟榻上,顧不得打量自己身上的殘漬狼籍,便轉身喚下人而來。
步遙這次隨行,並未帶貼身婢子,船上的侍從清一色都是男子。
她仍覺得暈船,癱倒在榻上,思考著孫權會如何懲罰她,惆悵地嘀咕了一句:“愛咋地咋地吧……”
這時,孫權進了居間,身後還跟了兩個侍從。
孫權將榻上的步遙扶了起來,侍從跪地,托舉著盥器。
步遙怯生生地看了孫權一眼,又看了看他衣襟的汙漬,正欲開口向他求諒解,孫權拿著水囊,湊至了她的唇邊。
步遙一愣,孫權開口道:“自己漱口,難道還要等著孤幫你?”
說罷,他鬆開了步遙,接過了另一個侍從手中的乾淨衣物,毫不避諱的當著步遙的麵,將臟衣換下。
步遙漱著口,她一直都想欣賞一下“練家子”孫權的身材,美眸時不時的瞟向孫權的方向。
汙漬隻殘存在孫權錦衣的外氅,孫權並未換下裡麵的衣物。
什麼都沒看到啊……
孫權注意到了步遙的目光,將臟衣遞與了侍從。
“都下去。”
“諾。”
見侍從退下,步遙開口認錯道:“主公,妾身不是故意的,您原諒妾身吧…”
孫權走至了案幾旁,將其上晃蕩的茶器和漆盤扶了扶。
船窗外,風雨飄搖。
半晌過後,孫權開口命道:“去把衣服換了。”
步遙看著他精致異常的側顏,軟聲答諾。
反正也隻是外衣臟了,脫下來便好了,孫權在也不礙什麼事。
步遙從軟榻起身,尋出了自己的行囊,當翻出所帶衣物時,她愣住了。
此番她和孫權出行時間並不長,短短幾日而已,紫荊和紫冉隻為她帶了一件寢衣和一身素色齊胸襦裙。
若是要換上那襦裙,就得將這身騎馬服都脫下來,脫到連褻衣都不剩,再換上那襦裙獨配的袍腹……
孫權見步遙半天也不換衣物,沉著聲音催促道:“愣在那兒做甚?要孤親自給你換你才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