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孫權命道。
步遙依言,走到了孫權的身側。
她清楚自己的身份,縱使心中對孫權有所不滿,也絲毫不敢流露於麵。
孫權伸手,將她束發的發環順著發尾滑下,又將散落的發絲撥至了她的耳後。
步遙由著孫權擺弄自己的頭發,狀似不經意地抬眸,卻發現孫權麵帶倦容。
這不得不讓她再一次回想起了他前幾次的症狀。
她正納悶著,孫權走至了軟榻處,躺好後又闔上了雙目。”
如果前幾次是藥物的原因,那麼這次又是怎麼回事?
“步練師。“孫權突然開口。
“妾身在,主公有何吩咐?”步遙的臉上雖仍掛著淚痕,但語氣已恢複了平日的溫柔甜美。
孫權喚完她的名字後,便再沒言語,沉沉地入了黑甜鄉。
*
丹陽宛陵,驟雨初歇。
雨後空氣清新,卻裹挾著仲秋的寒意。
丹陽在富春的北部,這一至丹陽,步遙才真正感到時已入秋。
襦裙單薄,好在步遙和孫權共乘一騎,孫權護在她的身後,多少為她添了些溫暖。
按理說,孫翊身為孫權的親弟,應該親自來迎。
但步遙下船時,卻沒見到孫翊的身影。
一陣凜冽的寒風刮過,步遙禁不住打起了寒顫。
見懷中小人的身子又在瑟瑟發抖,孫權問道:“冷嗎?”
步遙先是搖了搖首,而後又狂點了幾下頭,軟軟地回了個“冷”字。
孫權見她如此,嘴角微勾,麵上難得有了幾絲笑模樣。
他沒有言語,猛抽了幾下馬腹,馬瞬時奔跑起來,乘著風般的快。
步遙一時不察,不由得驚呼出聲。
耳邊的風聲呼嘯而過,周遭景色倒流,儘皆變成模糊之影。
步遙驚慌伸手,死死地拽住孫權沒握的那側韁繩,這一出刺激是刺激,但她是真怕從馬背上摔下來。
孫權見步遙如此,竟爽朗一笑,他高聲喊道:“步練師,你怕嗎?”
當然怕啊,怕的要死好不好,這跟飆車也沒什麼區彆。
“怕…”步遙回道,雖然聲音不大,但身後的孫權卻能清晰聽聞。
“有孤在,你摔不下去。”
說著,孫權突然鬆開了韁繩。
步遙一驚,馬的速度還未降下來,這時脫韁,無異於找死。
還真特麼跟她玩脫韁的野馬…
不行,孫權不要命,她步遙還想活著呢。
步遙猛地勒住了韁繩,高嗬了聲“籲”,奔騰中的快馬前蹄高高仰起,在風中嘶鳴了一聲,這才停止了奔跑。
步遙喘著粗氣,手心被韁繩勒得生疼,斷斷續續地道:“主公,這樣太…危險,您不能…不能將自己的性命當玩樂。”
好在她反應即時,不然她和孫權的小命,可能就真的玩完了。
步遙調整著自己的呼吸,突覺自己的腰肢被人環住,孫權的唇靠近了她的耳側,一字一句地道:“孤的女人,就要如此。”
孫權的氣息在她的耳側吹拂,步遙隻覺他說的每個字,都像是要鑽進自己的心裡。
耳中微癢,她不由得微微側首。
她剛欲開口與孫權說些什麼,後麵的侍衛便追了上來,在她二人的身後不斷喚著主公。
步遙回首看了一眼侍衛的馬群,卻覺前方,也有馬蹄聲聲傳來。
蹄鐵踏至地麵時,發出“噔噔”的聲響。
她轉回首,前方不遠處,有一獨自騎馬的陌生男子,正往二人的方向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