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那個人還是她。
孫權心中所結的硬痂,似是在緩緩鬆動。
“走罷,隨孤一同回寢殿。”孫權將步遙又往傘中拉了拉。
步遙低低地回了聲“諾”,俯身將孫權衣邊沾染地枯葉擷下,又為他理了理濕衣。
孫權垂眸不語地看著她,待步遙起身後,二人一同往寢殿走去。
一路上,令步遙奇怪的是,孫權未撐傘的那隻手,一直在緊緊地攥著。
步遙不欲多問,適才的滂沱大雨已變成綿密的小雨。
行至一鵝石小路時,步遙看見寢殿外的雨簷下,站著一位老者。
那老者也穿著素色縞服,看上去已年過五旬,蓄著花白的胡須,背脊挺得繃直。
一看就是個又倔又古板的老頭。
孫權看到那人,也頓住了腳步。
前麵那位,便是張昭了罷。
自己身為妾室,與孫權濕衣共傘而行,在張昭這種人的眼中,肯定是不成體統。
絕對不能讓他對自己產生什麼偏見。
趁著張昭的視線還未注意到二人,步遙忙對孫權道:“主公,妾身便先退下了。”
“你回……”
“來”字還未說出口,步遙便將手舉至頭頂,冒著小雨跑掉了。
孫權無可奈何地搖首,撐著傘往張昭處走去。
適才張昭其實已經注意到了步遙和孫權,隻不過因著他的身份是外臣,不便打量孫權的女眷,這才裝作未見。
陳氏被攆回了母家,柳氏的事他也剛剛聽聞,那麼剛才倉皇跑掉的少女,便是步氏了罷。
張昭捋了捋花白的胡子。
這個步氏,還真是有個好運氣。
吳氏一歿,也就意味著孫權三年不能娶妻,也不能納妾。
孫權在這三年中,有名分的女子隻會有步氏一人。
孫權年紀尚輕,心性雖未定,但少時的情誼最是難得。無論日後他有多少姬妾,他是肯定不會苛待了這個步氏的。
張昭轉身,看向了濕衣而來的孫權,神色凜了凜,還是恭敬地施了一禮。
孫權將傘遞與了侍從,趁人不察時將步遙的絹帕藏在了衣袖中,快步走至了張昭的麵前:“師長請起。”
說罷,孫權頗為恭敬地印著張昭入殿。
二人坐定後,張昭蹙眉看了孫權一眼,毫不客氣地沉聲道:“主公身為江東之主,無論發生何事,都因顧著自己的身體。這般不讓下人跟隨,又淋了雨,當真是胡鬨!”
張昭說話一向耿直,孫權雖對此見怪不怪,但還是微蹙起了眉,嘴上還是回道:”學生知錯。”
婢子將炭爐燃起,殿內漸漸生溫,孫權的衣袂裾角仍在滴著水。
見孫權的神情有些賭氣,張昭擺了擺手,從案前起身道:“罷了罷了,主公還是先將濕衣換下來罷,老臣明日再來。”
吳氏頭七未過,孫權自是不能再在議事廳中召集群臣議事,好在張昭與孫家一貫親近,可以自由進出將軍府。
張昭走後,秋雨已停。
孫伏來時,孫權已換上了乾衣。
經此一事,闔府上下,所有的人都要被挨個盤查,要將柳氏混入府中的人手給揪出來。
最先查的,便是柳氏從母家帶回來的貼身侍婢。
那侍婢為了活命,將柳茹不為人知的身世都告知了孫伏,還將柳氏苦心在府中安插的人手都供了出來。
柳茹的母親是外室,在廬江時,竟與當時的太守李術有染。
柳家因此不待見柳氏母女,又因著李術的緣故,不敢對其母下手。好在李術倒對她這個私生女不錯,此事一直是兩家的忌諱,鮮少有人知。
柳氏一族遷至吳郡時,已不剩什麼人了,但柳茹和其母還是頂|著廬江柳家之人的身份,在吳郡居住。
柳茹人生得端莊秀麗,又通詩書和琴畫,在富春當地小有名氣,這才被吳氏看重,納為孫權的妾室。
可未曾想,吳氏悉心之舉,卻是引狼入室。
柳茹一事告一段落。
吳氏頭七之後,討虜將軍府內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步遙的屋內總是燒著暖烘烘的碳,紫冉的寒症漸好,步遙那日淋了雨後,本想回去後便好好沐個浴。
但因著府中眾人皆都人心惶惶,顧不得為步遙準備熱水,庭院內用於燒水的木材又沒有了。
步遙沐浴之事,便被耽擱了兩日。
隻換下了濕衣,站在炭爐前烤了烤身子。
體內的寒氣未除,步遙一直覺得頭腦發昏,雖閉門不出,一直裹在衾被中養著,還是害了熱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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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關於女主身材,因為東吳愛蘿莉這個梗,女主長大後,我也想讓她矮一點,但該長的地方肯定會長,你們是想讓她繼續蘿莉,還是變成長腿美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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