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顧曲(補更)(1 / 2)

吳氏三期喪期未滿, 加之遷治所需要的人力甚多, 所需的時間也甚長,孫權去京口前, 隻是擇了新府的地界。

具體要遷治所的時間步遙不清楚,但是近幾年內,討虜將軍府這闔府上下, 是不會搬家的。

還是得老老實實的待在富春。

但是孫權卻提前命工匠築了城。

北固亭所在之山,山勢險固, 那城也是依山而建的。

孫權從京口回來後, 時已入冬。

歲旦之際, 府內的梅花伴著簌簌落下的小雪,開得甚早。

梅林中一直都建有用來觀賞落雪梅景的八棱亭廊,其上簷角如飛翼般嶙峋。

亭內置了烘著碳的暖爐,和烹茶的器具。

雪仍在下著,梅枝上積雪成凇, 卻掩不住其清冷的香氣。

孫權蜷在柔軟的獸皮中,靜默地欣賞著眼前的美景, 已有良久。

步遙剛與紫荊去擷了梅枝上新鮮的落雪, 想要文雅一把, 用梅雪煎茶。

這幾月的勤加練習, 她早已能烹得一手的好茶。

趁孫權得閒的時當, 得露一手。

她踩著雪,批著大氅歸來之時,孫權將視線從梅樹又移至了她的麵上。

步遙今日故意將唇用口脂塗抹得豔紅, 站在一片蒼茫的雪景中,那柔軟的唇瓣竟也似朵開得正盛的臘梅。

顏色雖豔極,卻不失清麗。

步遙見孫權看她,對其展顏一笑。

孫權卻沒作言語,握了握手裡溫暖的手爐,調整了坐姿,倚在廊柱旁,又將視線挪回了梅林。

他已經在這坐了小半天了,神色並無不耐。

她就沒見過哪個二十幾歲的人,能為了欣賞一景,而枯坐半日。

這不都是上了年紀的人才喜歡做的事嗎?

步遙坐至案前將落雪放入耳釜中時,悄悄抬首看了孫權一眼,複又垂下。

估計在孫權這種古人的心中,賞梅賞雪,是件頗有意趣的事。

前幾日他本想去打獵,結果又被張昭好一通規勸,孫權不得已,隻得應下。

一個喜好“戶外型娛樂活動”且事務繁雜的人好不容易得空,卻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縮在這處看梅花。

也挺可憐的……

入冬後,孫權的手握起來,比以往更冰。

她的手,反倒總是溫熱的。

許是孫權有些畏寒,穿的衣物也多。

步遙行雲流水地烹著茶,動作很是熟稔。

孫權本來故意避開的視線終是忍不住,還是被她所吸引。

纖白的手拿著銅鑷,她不時上下微翻著敲下來的一小塊茶磚,在微搖的火焰中烘烤著。

【係統】:攻略對象好感值+5

步遙眸中暗暗蘊了訕意。

狗男人還是被她美到了。

如此美景美人在他麵前,風雅的烹著茶,不動心才怪。

但孫權的神色仍是淡淡。

步遙烹好茶後,恭敬地呈給了孫權,柔柔地道:“主公請用。”

說這話時,她發髻垂著的簪飾搖了搖。

孫權垂眸看著她,放下手爐,接過了那碗茶。

用梅上落雪烹茶,茶香更為清冽。

這女人烹的茶快趕上那殿裡的婢子了。

什麼時候學的?他怎麼不知?

這麼想著,孫權啜飲之後,隻是淡淡回道:“還算能入口。”

“……”

【係統】:攻略對象好感值+2

孫權一貫說話難聽,步遙也不欲與他多計較。

烹完茶後,步遙繼續附庸風雅,想在亭中彈奏琵琶。

原主在劇中的爭寵方式就是彈琵琶,台詞都不用她多想。

步遙按照原劇台詞,恭敬揖禮道:“妾身剛練得一首曲目,主公可欲一聽?”

步遙諂媚的笑,孫權的臉卻還是麵無表情。

他隻單單頷首示意步遙隨意。

這看上去興致也不大啊?

步遙無奈地從紫荊手中接過了直項琵琶,扳了扳弦軸,為其定弦調音。

而後又輕輕撥弄了幾下琴弦。

彈琴除卻琴技本身的精熟,樂器本身也很重要。

原主從母家帶回來的琵琶比較素簡,取材也不名貴。

但卻勝在其音色清脆,如玉珠走盤。

古譜上的樂曲步遙都練過,漢朝時期的琵琶曲,照她這個現代人的審美聽著,總覺得過於平淡。

步遙決定給孫權演奏個激昂的。

前世她唯一記得的琵琶曲便是那首《十麵埋伏》。

這一年,她按照記憶苦思,在與琴師的溝通中,定了最終版的曲譜。

孫權仍是一臉的意興闌珊。

步遙無奈,還是調整了下呼吸,抱著琵琶,對著亭外的落雪梅林,奏起了那首音色高亢激昂的--十麵埋伏。

孫權本來對這琵琶曲沒多大興趣。

卻沒成想,步遙所奏之樂,是他從未聽過的。

琴聲竟似劍弩相碰,又似戰鼓齊鳴。

她撥弦的動作乾淨利落,並無尋常女子奏樂的那般婉約。

一如這樂聲,大氣磅礴,鏗鏘激鳴。

撥弦、搖指、彈挑、掃拂。

音色忽快忽慢,忽強忽弱,忽遠忽近。

孫權本來的心緒還算平靜,但一聽這般的樂聲,還是使之精神一振。

眼前似是,也浮現了兩軍相戰的激.烈之景。

耳畔仿佛聽到的也不是琴音,而是將士威壯的呼號殺聲。

【係統】:攻略對象好感值+5

見好感值終於上漲,步遙的唇邊終於漾出了笑意。

曲閉,用如裂帛一般的刹音收尾。

利落乾脆的收音。

步遙麵上的笑意愈盛。

心中卻歎道:這首曲子難度極大,卻還沒那首卡路裡刷上去的好感值多。

孫權這是什麼審美?

孫權剛欲開口問問這是何曲目,卻聽見梅林不遠處,傳來了擊掌之聲。

步遙也順著那聲音望去。

隻見一身形頎長的男子從遠處走來,步履沉穩,麵上浮著淺笑。

那男子愈走愈近。

步遙終於看清了他的麵容。

漢朝的男子一般將頭發全部束起,不留任何的餘墜。

那男子卻是半束著發髻,身後還有烏黑的發絲披散。

寒風輕拂,他撣去了大氅上的落雪。

那男子的俊顏如畫,眉眼似瀲灩。

每處五官,都似是被女媧精心地捏造過,無一不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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