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葬場(上)(2 / 2)

一路上,他看似鎮定,卻始終擔憂著步遙。

像她這樣的女人,獨自一人在外,雖然有楚氏的親戚照料著,但他還是不放心。

生怕哪個出了惡念的男子看上了她的美貌,對她做出那些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結果當真讓他碰上了這種事,雖然那個肥頭大耳的雒陽商戶沒能得逞,但一想到他的肥手曾經碰過步遙的肩,將她摔在了地上,還差點傷到了二人的孩子……

那商戶就是被他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好在她沒有出事,還懷上了他二人的骨肉。

孫權將懷中的女人小心地放在了馬車中,而後坐至了她的身側。

那女人一直都不言語,隻是仍用手捂著腹部。他剛要將她的身子扳過來,讓她靠在他的懷中,那女人就躲閃了一下。

孫權眸色一暗。

若要是之前,他肯定會不管不顧,定要讓那女人從了他。

但現在,他怕傷到她和腹中的孩子,隻得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對馬車外的侍從命道:“尋個館驛暫住,明晨再回江東,今夜一事,不許傳出去。”

侍從本來都做好了趕夜路的準備,孫權突然讓她找館驛,也是一愣,隻得答諾。

眾人就近尋了個館驛,安頓好車馬後,孫權尋了驛差,讓他幫忙熬些湯藥,還讓他去尋些蜜餞。

差役悄悄地瞥了一眼那年輕男子懷中的女人,一臉苦色,開口道:“足下,熬藥可以,但是這大晚上的,您讓小的怎麼去給您尋蜜餞啊?”

孫權聽罷,沉著聲音命身後的侍從掏出了幾塊銀錠,遞與了那侍從。

那侍從接過銀錠後,兩眼一喜,又道:“小的這就去尋,一定給您尋到。”

差役引著二人入住客房,孫權的步履沉穩,一路小心地抱著她。

步遙覺得腹痛稍有緩解,聞著他身上熟悉好聞的氣息,心中卻下定了決心,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情緒地道:“放我下來。”

孫權聽罷,眉頭微微蹙起。

適才,她也是自稱我,而不是妾身。

孫權並未理會她的言語,也不想計較她失了規矩,擔住她腿彎的力道重了重,不發一言地隨著侍從的指示,進了客房。

二人入室後,彼此沉默了片刻。

直到那差役諂媚地端進了湯藥和蜜餞,孫權才端著藥碗,湊近了榻上女人的身前,開口道:“先把藥喝了。”

館驛客房的麵積不大,布置的也稍許簡陋。

燈火昏暗,隻有一隻蠟在燭台上燃著。

步遙看著孫權耐心地用羹匙攪動著苦藥,神色並無不耐,當他把羹匙湊近她嘴邊時,卻被她偏頭躲過。

孫權終於不悅道:“你若是想保下腹中之子,就乖乖地把藥喝了。”

步遙想到他曾給她喝過那麼多的避子湯,眸光不由得一黯,轉首看了他良久。

那女人的眼神與夢中的一樣,冰冷,毫無溫度。

噩夢成真的感覺讓孫權一時有些恍惚,他強自鎮定道:“你既懷上了孤的孩子,就彆再動旁的念頭……”

話還未畢,步遙就打斷了他:“吳侯,您不是不想與我有孩子嗎?”

吳侯?

連主公都不稱了。

孫權麵上不知是冷笑還是苦笑,他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藥碗,直起身來逼問那榻上令他倍感陌生的女子:“孤何時說過,不想與你有孩子?”

步遙不言語,蹙著眉又捂向了陣痛的小腹,卻伸手將那碗苦藥一飲而儘。

孫權見她飲下了藥,卻未抱怨其苦,略微有些訝然。

原是他一直都沒看清這女人的真麵目。

但到了如今的地步,眼前的女人早已將他的一思一慮,一魂一魄,都給牽得死死的。

他這一生,是斷離不了這女人了。

步遙強忍著嘴中難耐的苦味,看向了榻側身姿挺拔的男子。

孫權這時,也將視線移至了她的麵容上。

那熟悉的美麗麵容很是平靜。

步遙唇瓣輕啟,道:“吳侯,您不差我一個女人,也不差這一個孩子。這孩子若是生下來,無論是男是女,都是庶出。吳侯您是老夫人親生,是嫡子,自是體會不到庶出的悲哀。如若這孩子是庶出,生下來就要受委屈,那還不如不要。”

孫權聽罷,神色一凝。

他自是也不想讓二人的孩子是庶出。

她與他的孩子,他最是珍視,一定要將世間最好的一切都給它。

孫權坐在了榻側,握住了步遙的手,不容她掙脫。

他直視著她的雙眸,承諾道:“孤許你正室身份,待母親喪滿後,就將你扶正。”

步遙仍在掙著他的手,她現下在意的,根本就不是正室的身份,而是……

而是她不想與旁的女人共享眼前的男人。

就在她將要掙開孫權的手時,他卻猛地擁住了她,在她耳側喃喃,語氣是她從未聽過的無助:“你都懷了孤的孩子,還要跑去哪裡?”

步遙漸漸放棄了掙紮。

做渣女,渣男人可以。

但是渣孩子的事,她不想做,也做不來。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原生家庭太不好了,女主對孩子的心境比較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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