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渣男的嘴,騙人的鬼。
那夜, 孫權同她講了許多的情話, 諸如他離不了她,要把命給她之流。
儘管步遙當時確實有被那些話語震住, 但那夜睡前, 步遙卻一再地告誡自己,這些話都不可信。
渣男給女人承諾時, 或許在那一瞬, 確然是出自真心的。
但渣男的熱情來得快, 去得更快。
更遑論那類的言語,她也曾昧著良心,毫不眨眼地就對孫權說過無數回。
此番她肯跟孫權回江東, 很大的緣故,是因為肚子裡的孩子。
係統透露給她的廢稿劇情總是讓她心中不甚安穩, 回府安頓下來後, 也有一月。
這一月中,她害喜的症狀很嚴重, 食欲雖比尋常的孕婦要好上不少,但她吃多少, 就又會吐多少。
如此循環往複, 隻能靠湯藥撐著自己的身子。
她的肚子倒是漸大, 但身子卻仍很瘦弱,為此孫權和她都有些擔憂,甚至尋了府外的醫師進來, 為她診脈。
但無論是將軍府內的老醫師,還是江東各地的名醫,都說她這一胎無甚大礙。
胎兒很康健,讓她放平心態便好。
每年深秋,富春的雨都是綿綿不絕的下。
但今年的雨,卻似是一日都未曾停過。
終日裡,天色都是陰著的,就像狗男人的麵色一樣陰沉,半絲笑模樣也見不到。
長江漲潮,泛了洪水,淹了許多百姓的莊稼農田。
孫權前幾年命工匠翻修的水利也受了影響,被雨水侵蝕損毀,他這幾日便一直忙著這些,還要想辦法去賑災。
但因著前年出征江夏,著時耗了不少的銀錢。
今年年初,又花了一筆不小的錢,給柴桑的兵士重新配了兵器和新的軍服等物。
更加淒慘的是,狗男人的穀倉還讓水給淹了。
因著看管不利,折損了大量的稻穀粟米,那些發潮的糧種自是不能再播種。
由此,這幾日風雨大作,府中好幾處都掉了磚瓦,殘破不堪。
孫權一時拮據,竟舍不得掏銀子修,終日就繃著臉,對那些地方視而不見。
因著怕地麵濕滑,步遙在外走動會摔倒,孫權便勒令步遙在殿內好生養胎,不許隨意走動。
而她回府後,孫權本欲要將她的庭院擴建,再好好翻修一番,因著總是下雨,也被耽擱了。
但最重要的原因還是,缺錢。
日子雖變得有些拮據,但終歸還是有好處的。
那些臣子幕僚一看吳氏的喪期將過,雖知道孫權已然決定,要將已有身孕的她扶正為妻,但妾室的位置卻可以有多個。
在雨季未至之前,便從江東各地尋了美女,籌謀著要送予孫權做妾。
但一逢上這天災,身為人主,納一大堆的妾室,終歸會讓江東百姓不滿。
那些人也隻能將此事擱置了下來。
尋的美姬,都白尋了。
孫權此時壓根就沒那心思想那攤子事。
風雨飄搖。
步遙剛剛孕吐完,漱口後,正斜視著窗外飄雨,有些出神。
孫權一身濕衣,悄無聲息地回到了殿內。
見那女人獨自一人站在窗前,右手覆在了微隆的小腹上,終日緊繃的麵容終於輕鬆了些,眼底也蘊了笑意。
他走到了步遙的身後,小心地環住了她,下巴輕抵住了她纖弱的肩頭,小聲地問:“孤的大虎今日有沒有鬨你?”
大虎?
狗男人不會給她的寶寶取個這樣的小字吧。
還真是愛老虎愛得深沉。
步遙輕推了推孫權。
他的身帶著濕寒之氣,她怕會對孩子不好,便讓孫權上炭爐邊去烤烤身子。
孫權微訕,隻得依言去烘烤自己的身子。
步遙走到了他的身側,笑著問道:“如若妾身肚子裡懷的是個女孩,主公也要喚它大虎嗎?”
孫權不以為意,回道:“是女兒又有何妨,孤與你的第一個孩子,就要叫大虎。”
步遙用帕子捂住了嘴,險些笑出了聲。
狗男人有時很是幼稚,自己還像個孩子,卻在這半大不大的年齡,便做了爹。
說來,原主這時的年齡也不大,將將二十歲。
步遙又撫了撫小腹,這胎,興許還是個女孩。
若是女孩的話……
她回想起了《情鎖吳宮》的劇情。
步練師去世後,她的長女著實將江東的朝局攪了個天翻地覆,還把自己的親妹妹給間接害死了。
想到這處,步遙眸色一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