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1 / 2)

她有錢?

孫權聽後並不以為意。

步遙有的錢, 左不過是他這些年賜給她的, 她又攢起來了, 便道:“阿菟這幾年辛苦積攢下的銀錢,就不用拿出來給孤了。”

女人的那些珠釵首飾, 在龐大的軍需麵前,隻不過是九牛一毛。

說罷,孫權欲要將步遙再次攬入懷中。

步遙看著孫權那副看不起她的模樣, 心頭一橫。

看來她得跟狗男人炫炫富了。

步遙再次推開了孫權, 用纖白的手輕握住了她的雙臂, 再度望著他的眼, 鄭重道:“妾身是真有錢。”

孫權笑意愈深。

他覺得此時有些較真的步遙分外可愛, 她穿著素白的寢衣, 薄如蟬翼的外氅披拂於身, 顯得她整個人的身形單薄纖弱, 竟還赤著腳站在略有些冰寒的地上。

孫權見此, 不悅的蹙起了眉,將眼前硬要說自己有錢的女人抱回榻邊,讓她安坐在榻好,方才回道:“好好好, 你有錢……”

這麼說完,眼前女子的眉目間竟含了稍許的嗔意,麵色稍慍。

還真是愈發嬌氣了。

這一直在深宅中被他嬌養的女子,也有自己的小脾性,也不希望被他看不起了。

阿菟既然想在他麵前逞能, 他就讓她都說出來。

這般想著,孫權看著步遙生氣的小模樣,低笑著問:“那阿菟與孤講講,你積攢下的,有何錢財?”

狗男人這語氣明顯就是在哄小孩!

搞得她都沒心思裝13和炫富了!

步遙適才與孫權交實底時,心中曾有那麼一絲的後悔。

雖然孫權向她允諾,絕對不會再納任何妾室,但步遙卻對這件事半信半疑。

這些年背著孫權攢下的這些私房錢,也是極為不容易,真要都搭在他的身上,讓他在赤壁這一役都花出去,她還是舍不得的。

想不到她這個一貫精明會算計的女人,竟也有搭男人錢的一天。

事已至此,步遙微閉著雙目,輕舒了一口氣。

不過一想到狗男人這種裝模作樣且總是凶巴巴的人,若是能做一回軟飯男,還是吃她的軟飯,她的心中就有一種莫名的蘇爽之感。

怪不得富婆總愛包養小白臉…….

步遙及時止住了思緒,召回了已經許久未出現的係統,任務完成後,係統還能幫著自己做些簡單的數據處理工作。

她家大業大的,自是記不住自己到底有多少積蓄。

於是,步遙便在係統的幫助下,從自己在海鹽留存的置業開始講起,再到富春的脂粉生意……

其實楚氏已經將各式的脂粉賣到旁的諸侯之地了,但因著此時的戰局,脂粉外銷一事,步遙便沒與孫權談。

起先孫權還意興闌珊,覺得哄著這個女人說會子話,等這個女人講完了,他再假意的誇讚她個幾句。

這件事情,便也算作結了。

可漸漸聽下去,孫權便有些瞠目結舌了。

步遙說的頭頭是道,再加上楚氏一貫是個精明能乾的,這些年,這女人背著他做些生意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炫富真是一時爽,被迫當了一把軟飯男的孫權聽後,麵色卻極為陰沉。

步遙看見後,不禁打了個哆嗦,身子也開始發顫。

孫權借勢將身側的女人攬進了懷中,在她耳側沉著聲音輕問:“阿菟為何要瞞著孤做這些?”

因為怕被你渣啊!

孫權的身上帶著冷意,還不及她的身上溫熱,步遙又在他的懷中打了個寒顫。

“嗯?怎麼不回話?”孫權複又問道。

語氣不易察覺的冷了幾分。

他不喜歡步遙有事瞞著他。

步遙趁孫權不備,快速地眨了幾下眼。

實話自是不能說的,如此隻能快速地再編幾個理由,能讓孫權氣消且感動的理由。

步遙在他懷中,微微抬首,怯生生地軟著聲音解釋道:“妾雖隻是個女子,但也想為夫君分憂…這事一早便想向夫君坦白,隻是一直都未尋到機會……”

撒謊。

這個女人又在誆騙他。

這麼些個置業,絕非一兩年便能積攢,定是好幾年前便積攢下來的,從她做妾伊始,這女人怕是就開始背著他攢錢了。

她背著他做這些,一定是想好了自己的退路,想離開他。

步遙自是察覺到了孫權的異樣,又忙道:“妾身的都是夫君的,妾的命是夫君的,妾的錢自也都是夫君的,是妾身不好,一直瞞著夫君。”

果然,這話讓孫權身上散著的森寒陰冷的氣場,消散了些許。

孫權聽到她這一番話,轉而用手勾起了她的下巴,微俯下身,命她直視著他,又問:“你的都是孤一人的?”

步遙一臉誠懇的點了點頭。

心中卻道:你的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這回她的錢雖然都砸到戰事裡了,但下回她還能再掙出來,然後繼續瞞著狗男人,反正狗男人好哄,幾句話就糊弄過去了。

“妾以為,夫君還是想要與那曹操,決一死戰。既要戰,那就絕不能委屈了江東的兵士,所以妾願將自己這些年所攢的積蓄都交由夫君,任憑夫君處置。“

步遙一口氣將這些話說完。

她的男人不能慫,打仗也不能因為缺錢憋屈。

孫權被她的這番話鎮住了,沉默了半晌。

其實阿菟一直都不是那種完全依附他而生存的女人,他一早便看出來了。

隻是她卻肯在他的麵前,如此的依偎他,一直都有著小女人的嬌怯性子…如此,她還是信任他的罷。

孫權嘴上雖道了聲“好”字,心中卻仍覺得這事屬實蹊蹺,正欲開口再詰問幾句。

那女人卻突然環住了他的頸脖,在他耳側輕笑,要繼續剛剛未完之事。

狗男人果真被一頓和諧糊弄了過去。

是夜,深秋的富春下了一場急逝的冷雨。

雨歇後,殿內的溫度驟降。

婢子們便燃起了炭爐,屋內溫暖宜人。

步遙和孫權攜著一雙兒女,正用著食。

孫權一臉嚴肅,無甚胃口,就像是在用最後的晚餐。

步遙和孩子們都是一臉的輕鬆,似是絲毫不知愁滋味。

孫權沒心思用食,反倒是時不時地用雙眼看向步遙,見她細致地為大虎挑著魚刺,神色溫柔,帶著笑意。

絲毫也未受戰事的影響,仍是一臉的輕鬆,也不知這女人是無心,還是善於偽裝自己的情緒。

孫權又低首看了看自己的小兒子。

見孫郢像是要做些什麼,卻緊緊地抿著唇,強抑著,不讓自己去做。

孫權心中不禁生了疑,正要開口問問孫郢,殿外守著的婢子卻突然入內,說是來了一差役。

步遙看了那婢子一眼,複又哄著大虎多吃些飯食。

阿郢學什麼都要快些,不僅會說的話要比大虎多,連筷箸也都會用了。

大虎跟弟弟一比,做什麼都要吃力些。

倒也怨不得大虎,她是正常孩童的水平,而阿郢,明顯要早慧太多。

孫權一聽有差役要來,眉頭就又蹙了起來,冷著聲音對那婢子道:“如若又是那些幕僚來見,都讓他們回去,孤一個也不見!”

婢子複又屈膝,回道:“回主公,不是幕僚……”

說罷,那婢子的雙眸下意識地瞥了步遙一眼。

孫權自是看見了她的神色,又問道:“你瞧主母做甚?”

步遙聽到孫權所言,這才意識到,這件事竟是與她有關?

婢子忙跪至地麵,衝步遙的方向猛磕了幾下頭,解釋道:“奴婢無意冒犯主母,還望主母見諒。”

步遙喚她起身,無奈地問:“到底是何事,你直言就好,不要讓主公等著。”

那婢子眼眸微轉,這才反應了過來,恭敬地對孫權道:“是…是主母之嫂楚氏,攜著富春一眾的富庶商戶,開倉放糧。備了貨輦數十,共置了十萬斛的稻米,送予主公。”

步遙心中這才鬆了口氣。

看看這一家子,老婆送錢,嫂嫂送糧。

狗男人也是一驚,綠眼睛微瞪了起來。

他本欲起身做怒,聽到這話,複又無力地坐回了案處,神色有些複雜。

用完食後,乳母來殿,引著蹦蹦跳跳的大虎和阿郢回庭院安睡。

孫郢剛一出殿,就從懷中掏出了那手鏡,對著鏡麵照了又照。

足足有一個時辰沒看見他英俊的臉,可把他給憋壞了!

大虎和乳娘們似是早已經對孫郢的舉動見怪不怪,沒有一個人對他此時所行感到驚訝。

這一日孫權十分疲憊,入夜後,再沒心思去想那碼子事。

隻是將步遙擁在了懷中,閉著目,獨自一人消化著心事。

步遙卻縮在他的懷中,小聲嘀咕了個不停:“夫君明日雖先至柴桑,但這仗若是真要打,怕是得一月之後。所以妾身會在富春,用妾身的這些錢財,想法子替夫君采買些軍需之物,再送到柴桑。”

孫權卻突然睜開了目,語氣竟是有些悵惘:“阿菟…若是孤此經一行,回不來了……”

步遙突然打斷了他的言語,語氣也有些沉重:“那妾身無論如何,也要將夫君的屍骨尋到,然後按夫君生前所想,妾會自戕,與夫君葬在一處。”

這話說得她連自己都感動了,孫權自也是聽得一愣,他擁住她的身子微僵,再次確認道:“你會嗎?”

狗男人還真是誓要讓她陪葬,這都親口應了他了,卻還是不罷休。

步遙無奈,隻得再度,堅定地回道:“會的,妾身會的。”

次日拂曉。

步遙領著一雙兒女,站在府前,目送著孫權乘上駿馬,即將揚鞭離去。

以往孫權臨行前,都是殿中的婢子為他整理行囊,步遙從不插手。

但昨夜,步遙卻如尋常的妻子待自己的丈夫般,親手為孫權備了以應常用之物。

江東的深秋,最是濕寒。

孫權又畏寒,步遙還特意嘮叨了幾句,要讓孫權多多加衣,切莫著涼。

孫權在出府前,還跟步遙說,如若他二人沒有孩子,他是定要將她帶到柴桑的。

這樣若是發生了什麼,他二人便能死在一處了。

步遙強自擠出了笑,附和著孫權。

幸而她有了孩子,不然她一個女眷,還要在軍營那種苦地方尷尬地待個數月。

江東的兵士大都在柴桑,孫權這一行所帶的兵士,不過數千。

孫權甫一出府,麵上對妻兒存著的淡淡柔情,轉瞬間便儘皆消弭。

他愈發成熟的麵容,神色肅穆,儘顯著人主威儀。

他並未怎麼看步遙和一雙兒女,心中紛雜的思緒都與戰事有關,都與要如何與那江夏來的說客談結盟之事有關。

軍隊浩蕩,即將遠去,隻餘下了裹挾著沙土的揚塵。

步遙微掩著口鼻,望著一行人離去漸小的背影,心中竟也是生出了些許的悵惘。

孫權至柴桑後,麵見劉備從江夏派來的說客諸葛亮,在其權說之下,孫權決議要與劉備結盟,共同抗曹。

曹操得知後,於同年十月,對江東孫氏,下了戰書。

魯肅勸諫孫權,將周瑜從鄱陽召回。

在周瑜的勸說下,孫權更下定了要抗曹的決心,在那些仍想要降曹的幕僚前,揮刀斬案,接下了曹操下的戰書。

同年十一月,劉備駐軍樊口,孫劉合兵。

同年十二月,孫劉兩軍逆水至赤壁,正遇上瘟疫盛行的曹軍……

一切都按照曆史的軌跡,絲毫不差的行進,周瑜率軍,火燒了赤壁和曹操的戰船。

步遙收到戰事勝利的消息時,年節還未至。

這幾月中,她本以為自己的心緒會很平靜,不會有任何的憂慮。

但自打孫權走後,她心中卻總是發慌發亂。

步遙一邊安撫著府中下人慌亂的心思,一邊怕戰事會出岔子,生怕穿到劇中後,這劇情的走向會發生劇變。

生怕狗男人會出事。

其實那夜她與孫權所言,也是真心話。

如若孫權死了,那她身為他的妻室,也會被送予各路諸侯玩.弄,不得善終。

如若是那樣,於她而言,還不如去給狗男人陪葬。

雖收到了從柴桑來的信件,但步遙看到孫權親書的“攻合肥”三字時,心跳一頓。

這……傳說中的孫十萬這麼早就要來了嗎?

步遙拍《情鎖吳宮》前,百度百科孫權時,就曾看見無數條嘲諷孫權軍事實力的貼子。

最為那些“權黑”津津樂道的一條,便是孫權打合肥一事。

狗男人貌似打了一輩子的合肥,都沒打下來。

在他老年時期,曾帶十萬大軍,再度征伐魏軍所在的合肥一地。

但曹魏的大將張遼,卻僅僅用了八百名兵士,就把孫權的十萬大軍都給擊回江東老家了。

她步遙的男人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狗。

狗男人的軍事實力一般般,甚至有點差,還是得靠著他的那些武將和都督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