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不愉快似乎被全然拋在了腦後，兩人旁若無人得低聲細語。
坐在對麵的祁堯梁漫不經心得將已經被切好的雞肉放進嘴裡，低著頭，不知道在想寫什麼，很久之後才繼續拿起第二塊。
“六皇子。”坐在他身邊的人叫了他一聲，見他轉過頭來，便壓低聲音道，“我看那四皇子喜愛溫若瑾不是作假，我們的計劃……”
“這事稍後再議。”祁堯梁打斷了他的話，示意他不要再說了，“今日出來，他隻是我的四哥。”
那人聞言還想再說些什麼勸導的話，卻在瞥見後者的神色後，抿了抿唇，安靜了下來。
身邊安靜了，另一邊的聲音就顯露出來了，即使祁堯梁無心去聽，那些話卻依舊乘著風，拂過耳畔。
他開始煩悶起來，抬起頭，就能看見對麵祁莫寒笑著將肉喂到溫若瑾的嘴裡，放在兩側的手下意識得緊了緊，卻又很快放鬆。
清雋的眉擰在了一處。
祁莫寒察覺到他的目光，瞥了過來，附贈一個帶著冷意的笑容。
知道對方將溫若瑾擺在什麼位置，他垂下眼簾，似乎是不想起什麼衝突。
過了正午，山上的風就帶了絲涼意。
葉生躺在草地上，雙手枕著後腦勺，天上的日光刺眼，他微眯著眼，感受微風在臉上輕撫，十分愜意，這樣悠閒的野外時光，他已經很久沒有過了。自從進了宮，哪怕裴亦寧再寵他，身上卻不可避免得，依舊多了累重的枷鎖。
祁莫寒被那群公子哥拉走了，在那條彎曲的小溪上，玩什麼流觴曲水，學那些文人風範，但看這些人的坐姿，半點與文人該有的文雅搭不上邊，他隻看了一眼，就管自己閉了眼睛。
葉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再醒來，已經是夜泊時分，清輝的月光薄紗似得鋪在草地上。
“醒了就起來吧。”祁莫寒不知何時坐在了他身邊，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時辰不早了，等天全暗，我們就隻能在山上過夜了。”
葉生環顧四周，發現山上早就恢複了寂靜，隻有他與祁莫寒兩人。知道是自己睡著拖了時間，他有點不好意思：“我…睡過頭了，是不是拖累你了？”
“和我說這個做什麼。”祁莫寒解了被拴在樹上的馬，“小瑾，你何時與我這麼客氣了？”
他走過來，傾下身子，嘴唇碰在葉生的耳廓邊，“下次可彆再說這些傻話了，我會生氣的。”
聽起來溫柔的聲音，葉生卻覺得陰寒無比。
下山雖然比上山容易，但夜路不好走，祁莫寒控製了速度，將葉生用披風罩在懷裡。
因此哪怕夜涼如許，葉生也感受不到半分的冷意，隻有從背部開始延伸過來的溫熱。
“聽六皇弟說，你和他有過一麵之緣？”祁莫寒冷不丁得冒出一句話來。
葉生本來昏昏欲睡，又被嚇得一個激靈，嘴唇翕動，不知道要怎麼說。
溫若瑾和祁堯梁，豈止是一麵之緣啊！他倆關係好到都可以在一起商量著怎麼扳倒祁莫寒了！
而且葉生心知肚明，祁莫寒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這個時候，真是說是不好，說不是更糟糕。
“說起來，我這個六皇弟風神俊秀，待人溫和有禮，確實比我優秀許多。”祁莫寒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所有人都喜歡他，就連父皇，都更器重他。”
“似乎隻要他用了心，不管是誰……”
“怎麼可能！”聽到這，葉生聽不下去了，要妄自菲薄也不要這麼誇張吧？而且這個時候，不管是為了自身安全還是任務，或是事實，他都得反駁。
“你長得不比他差的，“尤其是和裴一模一樣的眼睛，“你也很溫柔，也有很多喜歡你的人。”
比如女主蘇清婉。
“嗬嗬。”祁莫寒似乎笑了聲，“你真的這樣想？”
“嗯！”葉生肯定得點點頭。
接下來是一陣沉默，唯有馬蹄與地麵發出的碰撞聲。而如果葉生能回頭看祁莫寒，必然會發現對方哪有什麼笑意，一張俊臉冷得陰翳。
他簡直蠢透了，居然還抱著什麼希望，看，事實狠狠得甩了他一巴掌。
這個騙子依舊沒有要和他坦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