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生一把推開湊過來的祁莫寒, 抹了抹有些濕潤的臉頰,心情不如對方那般的好。說到底, 他其實更想讓蘇清婉能改過自新。
溫若瑾後來被關瘋了,想來, 她最後也逃不過這樣的下場。
祁莫寒察覺到他的心情,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變得有些沉重, 但是該說的話他一開始也全說明白了,之後的,隻能由對方自己慢慢想通。
“你做的很好,不要有什麼負擔。”心裡是這麼想, 但祁莫寒還是忍不住寬慰, “她那是應得的。”
葉生點點頭。然後像是猛然想起什麼似的,仰頭問祁莫寒,“為什麼蘇清婉不咬死說她就是懷孕了?就算有腹藏花的存在, 但這也不能足以說明什麼啊……”
“你當那些人都傻的?”祁莫寒聞言複又露出笑意,“他們早看過蘇清婉手臂上的守宮砂了。”
不然哪可能真這麼隨隨便便就處理了頂著王妃頭銜的蘇清婉?隻不過他以為這蘇清婉也頂多被打入大牢或是如何,卻沒想到父皇這麼輕而易舉就下了殺令。
葉生了然。
眼看著馬車已經挺在了王府門口,碧桃等人早就焦急得在府門口張望,見著葉生好端端得從馬車出來,他們才長長籲出一口氣。
碧桃更是上前一步迎上來,“少爺可還好?”
葉生搖搖頭說,“我沒事,彆擔心。”
“那奴婢便放心了。”碧桃掀起唇角, 笑靨如花,她還想說些什麼,明亮的目光卻猝不及防得接觸到葉生身後的祁莫寒。
後者意味深長的目光讓她一下子驚出了冷汗,臉上的笑容也瞬間消失了個乾淨。
葉生沒察覺到什麼,徑自入了府門。
祁莫緊跟著他,在路過愣在原地的碧桃身邊時,輕聲一句,“安分守己些”。
如此直白得戳破了碧桃的心思,卻也包含了一個信息,那便是他還願意給碧桃一個機會,隻要她恪守本分,不像今日這般越矩,就沒事。
碧桃想明白了一切,收拾乾淨自己的小心思,亦步亦趨得跟在後麵。
她確實因為前幾個月葉生貼心的關照,心裡難免會有些小女兒的意動,但這是可以控製的,沒什麼比她的小命更重要的了,上次所經曆的酷刑她更是不願意再經曆一遍。
……
解決掉了蘇清婉,日子好像是沒有波瀾的湖泊,偶爾掀起一絲小小的漣漪,卻無甚波紋。
這樣的日子日複一日,過得尤其快。
葉生糾結著那最後的10點汙點值,但無論他怎麼賣乖討巧,祁莫寒就是無動無衷,不,也不能說是無動於衷,確實是一天比一天得對他好了。
可偏偏就是不掉汙點值。
眼看著及冠之日愈來愈近,葉生愁得越來越焦躁,難不成還真要在這裡成親?要是成了親汙點值還沒減呢?那他又要待到何時。
最最主要的,是成親之後要做的事。他連和裴都沒有……要他和彆人,不如要他去死。
[放寬心啦。]係統一看他又急得要哭的模樣,連忙安慰他,[你是我的宿主,你要是不願意,我可定會保障你的權益的。]
[怎麼保障?]葉生捏緊了祁莫寒送來要他試穿的衣裳,從模糊的銅鏡裡看,長年穿素色衣裳的溫若瑾,竟也能駕馭這樣厚重顏色的衣裳,白皙的肌膚上覆蓋著稠麗的緋紅,甚至有一種靡麗的味道。
[係統有一種功能,叫身體托管。]係統給他解釋道,[若真要做那樣的事情,我便讓你的靈魂暫時離開身體,絕不會讓你有半分感覺。]
[真的?]葉生的心裡好受了些,吸吸鼻子,勉強把眼裡急出來的那泡淚憋了回去。
再一眨眼,便是他弱冠的日子,也是他與祁莫寒成親的日子。
整個京城都知道了鎮安王要娶一個男寵,大家褒貶不一,有羨慕葉生身為一個男子,能得一個王爺這般的情深義重,是他的福氣。但也有說兩個男子成親簡直有悖人倫,簡直世風日下。
祁莫寒半點不在乎彆人的評價,實在被詆毀得凶了,那便隨便抓一兩個人,關進牢裡好好招待一番,以造成殺雞儆猴的效果。
總之到後來,也沒人敢在明麵上說什麼了。畢竟鎮安王的手段,不是誰都願意去嘗試的。
婚禮前三天,祁莫寒將葉生送到了剛在外建府不久的祁軒府裡,將那充作葉生的“娘家”,到時,便是迎親的地方。
最主要的,也是祁軒作為皇上最寵愛的八皇子,府裡比任何一個地方都安全。
葉生倒是不介意暫住在哪裡,正好祁軒他也認識,還自在不少。
隻是跟在祁軒身邊的青鳳,又讓他有些說不出的感受。
作為跟在祁軒身邊貼身伺候的人,青鳳的氣度比之以前,有了許多的變化,若不是那張臉和係統的驚歎,葉生還差點認不出來。
係統說,[你瞧瞧人家,短短幾年就有這樣的蛻變,好好跟人學習知道嗎。]
葉生不好反駁,卻覺得被貶低了,十分委屈,[那你怎麼不讓我一開始就變青鳳?說不定經曆一下他經曆過的事,我也能變這樣。]
係統:……好像有些道理?
不不不,這葉生就是一顆頑石,還有個榆木腦袋,不會這麼輕易就變的。係統努力說服自己不要被洗腦。
“溫公子就住這兒吧?”青鳳彬彬有禮得將葉生帶到了一個嶄新的院落裡,院子裡采光很好,又有不少的植物種著,令人耳目一新。
葉生挺滿意的,他點點頭道,“幫我謝謝八皇子。”
“溫公子的話,青鳳會轉達的。”青鳳已經比葉生高了半個頭有餘,挺直的背脊宛若一根挺立的青竹,半點沒有以前的謙卑,“那溫公子好好休息,青鳳便告退了。”
青鳳一走,葉生便想入房間去看看。但卻在還沒反應過來時,又被人摟在懷裡,隻聽得下方碧桃的一聲:“少爺——”
為什麼說又呢?因為葉生看到了沉寧的臉。
沉寧的臉代表了什麼,代表了荊玉,也代表了那句話——
那麼你最好奢望主子找不到你,或者祈禱主子隻是氣到想折斷你的腿而已。
“溫公子,好久不見了。”沉寧的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笑容。
葉生卻因為害怕而語氣不怎麼好,他說,“你怎麼這麼陰魂不散?”
“陰魂不散?”沉寧笑出了聲音,“兩年不見,溫公子的脾氣倒是見漲啊,也是,畢竟馬上要做鎮安王妃了,確實該有些威嚴了。”
葉生聽出了他語氣裡的些微嘲諷,臉被氣得通紅,“你管我。”
沉寧帶他飛得很快,葉生往後麵看了眼,發現後麵有不少人跟著,不管沉寧怎麼東繞西拐,都甩不掉那些人。
沉寧注意到他看的方向,道,“這次的人,倒是比前兩次的強些。”
到最後,沉寧也沒有甩掉那些人,又意識到主子的時間不多了,他便有些急了,摟著葉生的手不斷箍緊,疼得葉生不斷掙紮。
沉寧迫不得已,停在了郊區的樹林裡。
“溫公子,得罪了。”他從懷裡掏出一根緞帶,將葉生綁著,然後牽在手裡以防他逃脫,確定綁的結實了,他才轉頭對上姍姍到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