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夫妻,她是決計不會放過的!
聽到她的話,剛剛還神情麻木的王婉萱又活了過來,默默的稀碎哭聲也逐漸有了聲音,“娘,你真的不要我了麼?”
“爹,爹,你最疼我了,我不想離開你們啊,在我心裡,你們才是我的爹娘啊,嗚嗚嗚嗚。”
聲音越來越撕心裂肺,不難看出,她是真的崩潰。
本來端正的儀容,變得紛亂駁雜,她也顧不得,隻是哭著,伸手扯著謝嵐的裙擺。
王和豫到底於心不忍,蹲下身,摟著少女的肩膀,將她扶了起來,任由後者靠在自己的懷裡,抓著他的胸襟不肯放。
他將她扶到一邊的座椅上,搖著頭說道,“萱兒,你娘的性子你是清楚的,外柔內剛,她決定的事情,你看可有轉圜的餘地?”
沒有的,就是因為沒有,所以她才害怕!
手中的力道更加用力了,她抬頭看著昔日寵愛她的父親,說道,“爹,我不奢求其他,隻求你們彆趕我走,我不爭也不搶,就讓我待在你們身邊吧。”
少女眸含淚光,麵露哀求,嬌俏的臉上,哪還有無憂無慮的笑容,唯有那一絲絲的心驚膽。
她生怕被毫不猶豫地拋棄。
府上又不是不能多養一個人,王和豫回頭去看妻女的臉色。
卻發現一人麵若寒霜,一人安之若素,十分淡漠。
但就是這一眼,讓他到嘴的,求情的話消了聲音。
“爹!”
“萱兒,聽你娘的話,啊?”王和豫將胸口的手輕拽了下來,“去收拾收拾吧,你院子裡的東西,給了你,便是你的,爹娘也沒有收回的道理。”
他最後一次,如同父親一般拍了拍她的肩膀。
話裡話外的提醒,也算是仁至義儘。
當初他們寵這唯一的女兒,什麼好的都往她院子裡送,還有她外祖家的表哥們,更是出手闊綽,那些東西,也足以讓她安穩舒適地過完這一輩子。
“走吧。”
沒有再理會身後泫然欲滴,哽咽不已的王婉萱,王和豫疲憊地率先走出了門。
王婉蓉看著那道略微佝僂的背影,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過分了。
王婉萱她,似乎的確無辜。
“蓉兒。”謝嵐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卻更是心疼她了。
遭了十幾年的虐待,心裡卻依舊柔軟非常,這樣的姑娘,合該是天底下最好的。
“莫要多想,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養好自己的身體,其他的,都交給母親,好不好?”
王婉蓉,“好。”
到了定北侯府,謝嵐知曉女兒來此的真正目的,也沒有拘著她,自己與丈夫去送禮道謝,而王婉蓉,則讓她去見自己的小夥伴了。
葉生此時正在房間裡勸葉遠。
沒辦法,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看到這麼頹廢不安的葉遠。
“哥哥,葉姐姐她不是那種嫌貧愛富,忘恩負義的人,她說會回來找我們,就肯定會回來的。”
葉遠看著窗外的修竹,目光暗沉幽遠,嗓音沙啞,“我知道阿招不是那般人,但是保不齊尚書府的人將她扣住了,那些勳貴人家,多的是門當戶對的想法。”
這話倒不是隨口說說的。
那些有錢有勢之人,向來是看不起他們這些“下等人”。
封建社會階段等級森嚴,一級壓著一級,的確不容易被打破。
但是,“哥哥,那定北侯夫人說了,葉姐姐的母親很是心疼她的……”
葉遠,“那是兩碼事。”
還不等葉生再勸,葉遠又自言自語道,“不過就算如此,隻要阿招心裡有我,我便不會放棄,左右馬上就春闈……”
聲音越來越低,再後麵的,葉生就聽不到了。
隻有門口傳來一聲熟悉的笑聲,“我這還是第一次聽見,你說這樣煽情的話。”
王婉蓉進門,看葉遠突然變紅的側臉,心情便愈發好了,“從前你總是一本正經,我都懷疑你說心悅我,要娶我的話是不是都是真心的。”
“自然是真心的!”葉遠看到她,顧不得再傷春秋悲的,上前就一把拉過少女清瘦的手腕,從前的發於情止乎禮的念頭,在不安麵前,暫時都被拋到了腦後,“你回去後,過得如何,他們可相信你,可有好好對你?”
“自然是有的,不要擔心。”王婉蓉反手握住葉遠的手,與他十指相扣,“如今,母親為了我,要將那王婉萱送回去……阿遠,你覺得我過分嗎,我沒有阻止母親那樣做,還覺得高興,覺得她那樣是在乎我。”
葉遠:“阿招,你不過分,你一點錯都沒有,相反,你沒有落井下石,天下沒有比你更善良的……”
再後麵的話,葉生沒有聽下去。
他沒想到,他哥說情話還有這麼一手,比裴都黏糊糊的,讓人受不住,還是離開保命要緊。
不過女主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瞻前顧後的性子。
大抵還是缺乏安全感吧,生怕自己表現地一點不如意,就被新家庭重新拋棄,不過這個他也幫不上忙,解鈴還須係鈴人,還得靠王家的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