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在上5(1 / 2)

容祁渾身僵硬,眸光不自在的閃爍著,他雙手微展,尷尬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好在宸皇貴妃在容祁動手推開她之前放開了他,這才讓容祁好受了許多。

容祁垂著頭顱,表情冷漠疏離,宸皇貴妃見容祁這般模樣,心中難受得厲害,但她又不知道該如何與容祁解釋。怎麼解釋她這個做母妃是因為沒用,又想不出彆的法子來護住孩子,隻能用這麼個不仁不慈的主意。

宸皇貴妃神情悲痛,她保養得極好的手略微向前伸出,想要去抓容祁的手,不想在她靠近的時候,容祁猛地轉過身,與她錯過。

宸皇貴妃悲切的看著容祁隻比一般女子高出些許消瘦的身形,她的祁兒本該和逸兒一樣,生得風度翩翩龍章鳳姿,偏生因著她這個沒用的母妃,隻得損了身體和心性當做女兒教養。本該壯氣淩雲妻妾環繞,偏得委作嫁人屈於後院。

宸皇貴妃越想越是難過,越想越是痛苦,她壓抑著哭泣,雙手環抱著站立,顯得無助而孤單。

容祁並不是沒有察覺到宸皇貴妃不佳的狀態,但他現在不能因著原主的情緒心軟,容祁眼睛微閉,再睜開的時候已經是決絕一片,他沉聲說道:“母妃每年都會讓兒臣服一種血色藥丸,便是那種藥的藥性壓製了兒臣的成長。”

宸皇貴妃的心中生出幾絲不祥的感覺來,她抓著胳膊的手猛然一緊,她不想再聽容祁接下來的話,所以在容祁繼續開口之前,急忙說道:“祁兒好久沒進宮看母妃了,怕是想念母妃的手藝了,剛好陛下送了些新鮮荔枝過來,母妃現在就去給你做荔枝糕,多做些,你喜歡的話還能帶回公主府裡吃。”說著,宸皇貴妃就慌張的朝著外麵走去,步伐淩亂急切,仿佛後麵有什麼是她麵對不了的。

“母妃——”容祁的聲音中染上幾分冷厲,見宸皇貴妃頓住腳步,才沉重開口:“母妃,兒臣不想再像以前那般迷惘活著了。”

宸皇貴妃臉色瞬間僵滯,她緩慢閉上眼睛,說道:“祁兒,你自小就聰慧,那母妃問你,你知道你說這話意味著什麼嗎?”

容祁道:“兒臣知。”

宸皇貴妃清美的臉上有兩行溫熱的淚水滑下,暈染了她精致的妝容,她近乎崩潰道:“你的真實身份一旦拆穿,不僅是母妃和你性命不保,你哥哥,你外祖一家,以及這華清殿的所有人,都要為你我陪葬。祁兒,這些你可想過?”

容祁沉吟瞬間,正準備與宸皇貴妃說一些他的謀劃,不想宸皇貴妃竟雙腿一屈,直接跪在了他的麵前:“祁兒,就當母妃求你,母妃死不足惜,你和你哥哥是無罪的,就當是為你和你哥哥,不要做傻事。”

容祁將宸皇貴妃攙扶了起來,說道:“母妃,沒有能包住火的紙,隻要兒臣還在這天子腳下的皇城一天,兒臣的身份就可能被拆穿。您也知道,父皇和兄長們疼的是長喜公主,若兒臣從公主變成了皇子,父皇和兄長們會放過兒臣麼?定然不會的。屆時,您,哥哥,外祖一家,還有這華清殿的上百口人,都逃不過一個死字。”

宸皇貴妃渾身不停的哆嗦著,她半靠在容祁身邊,搖搖欲墜的模樣。宸皇貴妃太清楚容祁身份拆穿後的結果了,就是因為清楚,她這二十年來才過的戰戰兢兢誠惶誠恐,她總覺得她的脖子上方懸掛著一柄冰冷的利刃,隻要些許行將就錯,就會被利刃傷的體無完膚。她恐懼著,害怕著,生怕哪一天那懸掛利刃的繩子被人剪斷,讓她和她身邊的親人朋友都血染刃下。

宸皇貴妃的手緊緊扣在容祁的手腕上,她被修理得很好的指甲幾乎陷阱容祁的皮肉中,容祁眉心微凝,卻也沒有將宸皇貴妃推開。

良久,宸皇貴妃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手也慢慢離開了容祁的胳膊,說道:“你想離開皇城?”

容祁點頭道:“離開皇城之後,我的身份就不容易被拆穿了,是個極好的方式。”

宸皇貴妃篤定道:“陛下不會允許你離開皇城的,絕對不會允許。”

宸皇貴妃腦海中飛快掠過這二十年來的點滴,她將陛下對祁兒的寵愛儘數看在了眼裡,她在想,若是祁兒不是陛下的孩子,陛下是不是就……

因著原主的記憶,容祁也知道周文帝對原主那種近乎癲狂的寵愛,若非血脈相連,怕是會有不少人誤會他的用意。

容祁道:“怎麼離開皇城兒臣自會謀劃,還請母妃成全。”

宸皇貴妃也不知道她現在是什麼心情,苦澀悲痛皆有,但大體卻是……鬆氣的感覺。祁兒說的很對,隻要他離開皇城,他的身份就不會被拆穿,他身邊的人也不會因此被牽連,他也能隨心而活,去過他向往喜歡的生活。

宸皇貴妃想通之後,自是不會製止容祁。

容祁沒到多久,宮娥通報,說是陛下來了。

容祁和宸皇貴妃稍事整理了一番,便出門迎接周文帝了。

周文帝已經是四十開外的年紀了,卻依然是一副身長玉立的模樣,周文帝是個儒雅斯文的帝王,舉手投足之間都透著幾許書生意氣。他身著杏色龍紋蟒袍,頭戴紫金通天冠。右手背在身後,左手安置腹部,在他的大拇指上,鑲嵌著一枚剔透冷色扳指。他的鬢間隱有幾絲白發浮現,顯示著這位中庸的帝王,不年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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