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二十五章(1 / 2)

卻說張子何自午後給陳惠茹送完禮, 自覺升官的事已穩了十之**,他哼著小曲兒往家走,不料迎麵衝上來一個人撞了他一下。

“趕著去投胎呢, 不長眼的死東西!”張子何被撞的後退了兩步,望著那人的背影罵完,忽然察覺不對,伸手一摸,腰間的錢袋不見了!

“抓賊啊!抓賊!”

因著不想被人知道送禮給他表嫂這事兒,張子何今日一個家仆都有沒帶, 眼瞧著偷他錢袋那人都快跑沒影了, 趕緊呼叫著讓路人幫忙一起追。

這一片兒的人都認得他,平日沒少被他們這群紈絝呼喝, 這會兒聽見他喊幫忙都沒人肯理他。

張子何隻好自己去追, 但那賊人似乎對這一帶很熟, 東一竄一西藏, 儘往偏僻的窄巷子裡跑。張子何追了好遠, 每每看見要逮著人的時候又被人跑了。

他此番出來,錢袋裡帶了不少銀錢, 買東西的時候摳摳搜搜, 沒舍得都用掉,如今錢袋裡還剩下不少。他剛花掉一大筆錢, 想想就肉疼, 要是再丟一筆, 那不是要了他的命!

兩人你追我趕, 到後來都沒了力氣,跑一段路歇一段,可是始終保持著幾十步的距離,怎麼都追不上。最後還是那賊人體力更好,趁著張子何扶牆喘氣之機徹底把他甩掉了。

張子何與這小賊拉拉扯扯追了個把多時辰,錢還沒追回來,氣得直跳腳,跑去衙門報官,跟差役比劃了半天那人的相貌身形,等從衙門出來的時候天色已晚。

另一邊,靖南侯府上,張母發現自家兒子今日出門一個家仆都沒帶,這個時辰了還沒回來,心下生疑,把阿茂叫來盤問。阿茂到底年紀小,藏不住事,幾下就把張子何昨天找他們商量的事抖了個乾淨。

張母一聽那還了得!自己千防萬防兒子跟他表哥學壞,沒想到她兒子還是走了他表哥的老路,跟來路不清的女人勾勾搭搭,而且竟為了個放蕩的已婚少婦把自家祖產都送人了!!!

她當即就去找了自己的丈夫,夫婦二人帶上兩名家仆上了馬車直奔城外而去。

等張子何邁著疲憊的步子回到家的時候,便聽阿標告訴他半個時辰前靖南侯夫婦二人已帶人去城南宅子裡“捉奸”了!

誤會他事小,要是攪了他那表嫂的好事,煮熟的鴨子就飛了!萬一再把事鬨大讓他那表兄知道他給表嫂送禮,那可就真是兩頭都得罪了個乾淨!

張子何心裡叫苦不迭,水也沒顧上喝一口又牽了馬去追人。

……

眼下,靖南侯府的馬車正行至晉善坊外的大街,迎麵走來三名醉漢正七扭八斜地互相推搡著。

“滾開,誰許你們進我家門了?”

“呸,什麼你家,王六你喝多了,這裡明明就是我家!”

“哈哈哈哈王六、趙三你倆喝傻了吧,這裡明明是茅廁!走開,我要尿尿了!”

“什麼茅廁,是我家!我要睡覺了,你走你走!”王六用力擠開趙三,趙三不高興了,大力把他掀開。

“要走也是你走!滾遠點!”他剛推開這人,轉眼瞧見一邊那個已經開始解腰帶了,“嘿!李老七你敢在我床上尿尿!我打你個蠢豬!”

三人互不相讓,從街邊互推到街正中,又從街正中搡到街另一邊,偌寬的街道硬是讓他們三人給堵住了。

車夫駕著車往左也被擋,往右也被擋,坐在他身邊的兩名家仆看不過去,下車來推了那三個醉漢一下:“讓開讓開,擋道了!”

“什麼擋道?”那三個醉漢一聽停止了互相推搡,一起推著那兩個家仆,兩人堅稱是這裡是自己家,另一人堅稱是茅廁,總之就是閒人免過。

幾人吵吵嚷嚷,眼看就要打起來。喬琬跟駱鳳心端著杯子在樓上看戲。

“這些是靖南侯府的人?居然真讓你算計到了”駱鳳心雖許久不在京城,但因著過去曾督查過京城治安,對京城這些豪門貴族家的情況多少還記得些,能夠從這兩名家仆和車夫的穿著辨認出他們的身份來。

喬琬點頭說道:“鄭氏為人謹小慎微,靖南侯又是個炮仗脾氣,我篤定張子何賄賂陳惠茹買官這事定是不敢告訴他父母的。而他自己手上能拿得出手又適合送給陳惠茹的,也隻有他祖父留給他的那座宅子。

他這人又慫又好麵子,這事必然也不敢跟下人明說。隻要今日拖住他回家的時間,鄭氏就會盤問他的那些個跟班們,然後嘛……”

喬琬勾起嘴角,眼睛亮亮的,笑得如同一隻狡猾的狐狸。她呷了一口烏梅湯,繼續道:“我不放心鄭韋這人。就像你說的,跪久了的人未必有站起來的勇氣,所以得斬斷他的退路,讓他彆無選擇。我想讓靖南侯夫婦做個見證,隻不過他們出現的時間得把控好,去的早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鄭韋不一定敢行凶,去的晚了裴娘子就危險了。”

窗下街上,幾人還在鬨個不停,似乎是車內的主人發話了,車夫駕著馬車想要退出這段路換條路走,沒想到剛退了兩步,後麵傳來“啊”的一聲,一個挑著擔子的老漢摔倒在地上,筐裡的李子滾了一地。

“爹!爹你怎麼樣了?”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撲到那老漢身上哭喊著,老漢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隻“哎喲”、“哎喲”地呼痛。

“撞死人啦!”少年高聲呼叫,攔著馬車不讓走:“你們撞死了我爹還想跑!”

“小兔崽子說什麼胡話呢!你爹分明還在喘氣兒!”車夫惱了,跳下車來推了那少年一把,少年順勢往地上一躺,大喊道:“你們撞壞了我爹,不給個說法就從我身上壓過去吧!殺人啦!殺人啦!”

此處雖是大街,按律店鋪和百姓的房門都是不許朝這一邊開的,但有不少人家像喬琬現在這家客棧一樣,能通過窗戶看到街上的情況。

聽見少年的喊聲,大家紛紛打開窗戶瞧熱鬨,手上還指指點點的。

見觀眾多了,少年叫喊地更賣力,滿地打滾聲聲哀嚎,模樣滑稽,引來陣陣笑聲,連一向表情寡淡的駱鳳心也被他引出了一絲笑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