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老八老九的相遇,讓胤禛終於想到了目前朝堂的局勢,尤其想到耿梨提到的“九龍奪嫡”,更是如陰影一般再次縈繞在胤禛的心頭,心中的迫切感也越發重了。
一時間,胤禛也沒心思再想彆的事了,把全部心神都投入了到了公務之中。在工部忙了大半日,直到天黑,月亮升起,他才踏著星光回到了貝勒府。
和往常一樣,胤禛先去了書房,洗了個澡,用了點點心,準備繼續處理在工部未處理完的事。隻是剛坐到書案沒多久,張起麟就進來稟告,說是福晉有事找他,讓他若是有時間的話就去後院一趟。
胤禛皺了皺眉,卻也沒有多說什麼,擱下筆就往後院去了。
剛進後院,就看到福晉烏拉那拉氏已經站在屋簷下等著了,看見胤禛過來,連忙迎了上去。
"爺來了,快進去吧!"
“嗯。”胤禛點了點頭,兩人一同進了屋子。落了座,上了茶,胤禛捧起茶慢條斯理地品了起來。
烏拉那拉氏看著胤禛的臉上似有些疲憊,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 “按理說,今天爺忙了一天,我實在不該在這個時候再來叨擾爺的,隻是有些事……"
“福晉不必說了。”胤禛抬了抬手,打斷了烏拉那拉氏的話。
把茶杯放到手邊的桌上,胤禛淡淡道: “你可是想問,今天我為什麼要去莊子看耿氏?”在胤禛看來,福晉叫他來也隻有這事了,畢竟今天的這趟出門實在有些突然了。
不過出乎胤禛意料的是,烏拉那拉氏卻否認了。
隻見烏拉那拉氏輕笑道: “爺這是哪裡的話,耿氏雖然出了這樣的事,但是怎麼好歹伺候了爺一場,爺念著舊情去看望耿氏又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也值得我巴巴地盤問爺?我是為了昨個宋氏的事。"
雖然說,烏拉那拉氏對胤禛去莊子看望耿氏一事也有些好奇。
明明前一天還厭棄的要死,一副巴不得送的越遠越好的架勢,現在卻又一大早地去看望,如此反複,完全不像胤禛以前的性子。
烏拉那拉氏也動過問的念頭,但是她到底不是刨根問底的性子,知道即便是夫妻之間也要有分寸,有些事情能問有些事情不能問。
胤禛既然一大早就去了莊子連聲招呼都沒和她這個福晉打,顯然是有不顯告訴她的理
由,她自然不會不識趣到去問自己丈夫不願意說的事。
更何況,人都已經送走了,而且就目前的狀況短時間內也沒接回來的可能。既然不在跟前,烏拉那拉氏也懶得多費心思了。
比起被遠遠送到莊子上的耿氏,宋氏的事吏讓她煩心。
“宋氏?”胤禛沒想到烏拉那拉氏會提到宋氏,臉上不禁閃過一絲疑惑。"她怎麼了,最近不是挺好的嗎?"
烏拉那拉氏被胤禛這茫然的表情堵得一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就昨天那情形宋氏能好?爺不是在說反話吧!
烏拉那拉氏用帕子掖了掖鼻尖,乾笑一聲道: “宋氏現在……怕是不大好,爺今天不在府中怕是不知道,宋氏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一整天沒出來,連飯都沒吃。聽她的丫鬟紅雲說,宋氏哭了一整天,眼睛都哭腫了。"
"好好的,她這又是做什麼妖?"胤禛一聽宋氏這般作就要發火。他對伺候自己的人並不苛刻,但是對於這種無緣無故作的向來是最不耐煩了。
隻是話說出口,胤禛突然想到自己昨天把宋氏撂下獨自離開一事,瞬間表情一滯,有些遲疑道:"她不會是因為昨晚的事吧!"
見胤禛終於想起來自己做了什麼了,烏拉那拉氏都忍不住有些可憐宋氏了,斟酌道:“昨晚發生了什麼妾身也不清楚,也不知道宋氏做了什麼惹得爺勃然大怒拂袖去了書房。
隻是希望爺看在宋氏伺候爺這麼多年的份上,也看在早早去了的大格格份上,要是宋氏沒犯什麼大錯,爺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也就算了吧!"
烏拉那拉氏口中的大格格,就是胤禛和宋氏生的第一個女兒,那也是胤禛的第一個孩子,隻是可惜,剛出生不到一個月就夭折了,之後宋氏就再也沒有過身孕了。
“……宋氏沒做什麼,昨天是我心情不好才會遷怒宋氏,倒是委屈宋氏了。”想到昨天發生的事,胤禛忍不住撫了撫額頭,心裡更是鬱悶地緊。
要不是耿梨的突然出來,讓他瞬間方寸大亂,他怎麼會乾出那種遷怒一個女人這種沒品的事?想到這裡,胤禛對耿梨的怨念越發森重了。
烏拉那拉氏雖然有些奇怪胤禛的心情為什麼不好,但是也沒有多問。見他的確沒有怪罪宋氏的意思,不由地
鬆了一口氣,笑道。
“既然是誤會那就更好了,我也省得在從中勸和了。爺今晚要是得空,就去瞧瞧宋氏吧,也定一定她的心,想必宋氏也很高興看到爺的。"
“嗯,是該去看看她的,我……”胤禛點了點頭,剛想說自己等下去宋氏那裡看看,突然感覺心中一寒,一股莫名的危機感湧上心頭,臉色頓時一白。
這種熟悉的感覺,好像不久之前他才體會過..而下一秒,一道熟悉又歡快的聲音又再次在屋外響起。
“哈哈,四爺,我又來了,見到我來你開不開心,高不高興?”胤禛的表情瞬間木了。
耿梨一邊穿牆進入屋子,一邊習慣性地碎碎念道:“哎,其實白天的時候我就已經想來找你了,但是沒想到有了身體後白天好像不能離魂離體了,隻能等到晚上來看你,讓你久等了。咦,今天是歇在福晉這裡嗎?"
看著坐在上首處的胤禛和烏拉那拉氏兩人,耿梨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現在所在的地方是正房。
胤禛:...
這人每次過來地時候就不能先看看是哪裡再進來嗎?
不過聽到耿梨說自己白天不能魂魄離體後,胤禛先是一怔,隨即心中忍不住微微泛喜。
雖然說晚上依然要被找上門來,但是這對於已經苦於被人追著碎碎念胤禛來說,白天能夠免於被騷擾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他還以為自己以後每天都不能有安寧的時刻呢!
隻是還沒等他高興幾秒,就又聽到耿梨說道: “不過也是,昨天你在宋氏那裡發了那麼大的火,李氏又懷著身孕,你後院也隻有福晉一個女人了。"
耿梨摸著下巴一臉若有所思:"不過現在李氏懷孕已經超過四個月了吧,這胎也穩了,你要是想玩點刺激的倒也不是不行。"
胤禛: "……"
胤禛隻得自己現在手癢地厲害,要不是這些天已經有些習慣了這女人的瘋言瘋語,他真想直接抄起手中的杯子狠狠地砸她臉上,叫她知道什麼叫做刺激的。
不過即便沒發作,胤禛的臉色依然黑到了鍋底,看得不明所以的烏拉那拉氏一整個莫名其妙。
爺剛才不是好好的嗎?怎麼現在又拉下臉來了?
想了想,烏拉那拉氏問道: "那爺是打算現在去看宋氏嗎?爺要是去的話……"
"不了,今天忙了一日了,宋氏的事改日再說吧!"胤禛黑著臉站了起來。“我還有公務沒忙完,今晚就歇在書房了。”
說完沒等烏拉那拉氏反應過來就起身朝外走去,腳步匆忙。
烏拉那拉氏沒想到胤禛這般乾脆利落說走就走,不由地愣住了,剛想說些什麼人就已經走出去好一段路,再攔也遲了。
"這……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好端端地說走就走啊!"烏拉那拉氏愣在那裡一臉的茫然,完全不明白胤禛怎麼就走了。
晚秋也一頭霧水,突然感覺這一幕好像在那裡聽過似的——話說昨晚爺怒氣衝衝地從宋氏院子裡出來,不會和現在的情形差不多吧……
蘇培盛一開始也懵,不明白自家爺怎麼說走就走,連福晉的麵子都不給。
不過當看到那個熟悉的手勢後,蘇培盛的眼神瞬間變成了憐憫。
果然,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他就說以耿格格那性子怎麼到現在還沒來找爺呢?這不就來了嗎?
耿梨沒想到自己一來胤禛就急衝衝地回書房了,有些莫名的同時更多的則是感慨。
"還真是個工作狂啊,又去書房?難怪府上的孩子這麼少,就你這工作時長,哪有時間造人生小孩啊!"
胤禛正在過門檻,聽了這話腳下一絆,差點沒被門檻絆倒,手疾眼快地扶住了門框才穩住身子,臉卻越發黑了。
這女人,還真是不知羞!這話也能說出來?再說要不是她,他用得著隻能睡書房嗎?
看到胤禛差點摔倒,耿梨一愣,隨即又小聲嘟囔起來: "看來,不僅僅是因為工作時間長的關係,就你這虛弱的身子骨,能生出小孩就不錯了,難怪你的那麼多孩子都夭折了,感情是因為你這個爹不行啊!"
胤禛剛站穩的身子差點又要倒了。
強忍著吐血的衝動,胤禛一步一步地往書房走去,腳步踩得極為瓷實,就像是踩在某人的的骨灰上一般。
好不容易忍著某人的緊箍咒一般的碎碎念來到了書房,胤禛的臉色已經紅了好幾個度——完全是被耿梨的話氣得要命、卻又不能反駁,隻能憋在心裡給
硬生生的憋紅的。
就這,還被耿梨調侃他一路身子虛、走幾步路臉都紅了,氣得胤禛心都開始抽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