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膳後我就和春桃杏雨去了菜地裡,見菜地裡菜長得好,就找董嬤嬤要籃子摘了些想著晚膳炒著吃,不過貌似摘得有些多了,隻能把多的送給附近的農戶了……"
看著這洋洋灑灑的幾頁紙的書信,胤禛先是沉默了一下,說道:“這是什麼?”這話聽著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一旁的耿梨。這寫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都快把一天的吃喝拉撒都寫上了,怎麼看著像是起居注似的?
”就是日記啊!"耿梨撐著下巴,笑眯眯看著他道。
“既然四爺你回信接受了我的心意,那我要是再像之前那樣敷衍你就不合適了。想了大半天,終於想到了最好的回信方式。怎麼樣,四爺,有沒有感受到我滿滿地誠意?"
胤禛:"…
看著一臉得意的耿梨,胤禛額上的青筋忍不住跳了跳,心中有種槽多無口的感覺。就回了幾張起居注,這算哪門子的誠意?這就還是她想了大半天的成果?
還有他的回信明明隻不過是回了“已閱”而已,她是從哪裡看出來他接受她的心意的?本來今天的這封回信,胤禛還擔心自己隻回了兩個字有些少了,現在看來,他還是回地多了。
他不過是回了個“已閱”就能腦補到這種地步,要是再多寫幾個字,他怕這女人會以為他已經對她情根深種了。
就在胤禛在心中默默吐槽的時候,耿梨還在那裡訴說自己寫這封信的艱難。
“哎,四爺,你可不知道,給你的信實在是太難寫了,畢竟我和你又沒有什麼往事可聊的,明麵上咱們也沒見過幾次麵,也不熟,寫信都不知道寫什麼,總不能和你聊人生理想吧。
我倒是不介意和你聊聊我的人生理想,但是四爺你未必願意和我聊啊!畢竟你現階段的理想就是乾掉你的那幫兄弟、熬死你爹康熙,登上皇位!這種事你怎麼會和我說呢?”
耿梨摸著下巴悠悠歎氣,沒有注意到胤禛的臉色又青了。
胤禛: "……!!!"這個女人,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現在胤禛認真考慮是不是要把莊子上的人再好好篩查一遍,免得這個口無遮攔的女人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被有心人聽了去。
那他彆說什麼“人生理想”了,能落得個圈禁到死的下場都是好的了。
這邊耿梨還不知道自己的話讓胤禛的心又坐了一次過山車,還在那裡得意自己的好點子。
“還是寫這種日記家書好,不用費腦子,也不用像之前抄詩一樣還要一個一個找。畢竟古人情詩也有限,終有抄完的時候。這日記就不同了,每天發生了什麼寫下來就好了,每天都是新鮮的,更方便了。"
胤禛:"…
很好,他本以為對方是終於良心發現了,想要認真地去維係他們之間的關係了,原來是因為找不到詩抄了,所以才寫了更方便自己敷衍的起居注嗎?
胤禛覺得越發心梗了,覺得自己對耿梨的同情真是多餘,自己就應該讓對方自生自滅才是。
而就在胤禛心中發狠的時候,耿梨的臉色一變,忽地歎起氣來: "不過嘛,這
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通過這些家書,哪怕我和四爺你分隔兩地,都能讓四爺你了解我,不至於你想到我時連個囫圇的印象都沒有。
而且俗話說得好,待人以誠,人亦以誠待之。我都把自己的全部展示在四爺你的麵前,四爺你多少也能感受到我的真心了吧。”耿梨歎了口氣,神情中帶著一絲傷感。
對方的人生她現在沒有辦法參與,她也隻好用這個方法拉進他們之間的距離了。
難得看到耿梨如此脆弱的樣子,胤禛先是一愣,隨即心中頓時又五味雜陳起來。想到自己的剛才的惡意,胤禛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絲愧疚之意。
隻是還沒等這絲愧疚擴散,剛才還作傷感狀的耿梨突然又哈哈笑起來。
"不過俗話也說的好,正經人誰會寫日記啊!就算有,但是哪有傻子會真的把真心話寫在紙上讓彆人看到的?寫的不過都是些想讓對方看到的事情罷了。
就像我是穿越者,又能靈魂出竅這件事,怎麼可能讓四爺你知道呢?四爺你要是知道了還不得嚇死?咱們怎麼可能還有機會在一起?
不過話說回來,四爺你也不虧啊,有我這麼一個有超能力的格格,你也算是撞大運了……."
胤禛: "…
摸著被氣得隱隱作疼的心臟,胤禛閉上眼睛,狠狠地吸了一口氣。
他覺得,他還是要早點適應耿梨這反複無常、膏唇岐舌的說話方式吧!不然他真的早晚一天要被氣死.…
雖然胤禛覺得自己都要被耿梨氣出心梗,但是周圍的人卻驚訝地發現,前些天還一幅生人勿進、因為一點小事就會大發雷霆的四貝勒突然又正常了。
尤其是工部上下的官員感受越發明顯。
雖然表情還是那副被欠錢的表情,但是周身的氣息卻平和了許多,甚至有官員不幸又做錯了賬冊,本以為自己又要被訓斥一番,結果胤禛一句“輕飄飄的下次小心”就揭過了,好說話地都讓人誤以為他是不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附身了。就連他那幫兄弟都跑過來委婉地打聽,他是不是最近遇到什麼喜事了?被胤禛敷衍過去了。
這樣平靜的日子又過了近十日。這一期間,胤禛雖然沒有再去過莊子,但是兩人的聯係卻沒有斷過。
耿梨每天一封家書送往貝勒府,書信的內容也沒什麼無關緊要的大
事,都是自己這一天吃了什麼,喝了什麼,做了什麼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至於胤禛這邊,似乎是不太知道這起居注一樣的家書怎麼回,一開始隻有一句短短的一兩句,都是些“尚可" "甚好” "勿念"之類的話。
習慣之後,慢慢地這回信也就長了些,有時還讓差蘇培盛送些東西,都是很普通的點心醬菜這些的吃食,但是卻都是耿梨在信裡提到過的東西。
兩人一來一往的,倒是頗有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筆友通信的味道,隻不過次數史頻繁。而這麼頻繁的通信,哪怕胤禛已經儘量避著人了,但是還是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隔壁的八貝勒府的書房中,胤禩正看著手中的密信,忍不住皺了皺眉。
“你是說,四貝勒這段日子時常讓蘇培盛去昌平的莊子,就是為了這個耿氏?”胤禩放下手中的信看著自己的心腹問道,臉上閃過一絲深深的懷疑。
他的這個四哥一向忙於朝政之事,又是最古板規矩之人,怎麼可能這麼頻繁地派人去莊子上看一個女人?
看出主子眼中的懷疑,李忠連忙道: “回爺的話,奴才不敢說謊,奴才暗中跟了好些天,發現蘇培盛的確隻是差人看這位耿氏。
而且據奴才調查,昌平的這莊子在耿氏之前住的都是些看莊子的人,四貝勒也不常去,就是在這為耿氏去了昌平之後,四貝勒這才頻繁派人去探望的。"
“是嗎?”見李忠這麼肯定的回答,胤禩歎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這段時間胤禛情緒的反常讓胤禩敏感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所以就叫人盯著隔壁的府邸的動向。
他本以為會查到一些特彆的東西,結果盯了這麼些天就隻查到這些東西,胤禩不說失望是假的。
歎了一口氣,胤福剛想揮手讓自己李忠退下,突然信上的一行字引起了胤禩的注意,有些詫異道。
“踏雲?這耿氏騎了四哥的踏雲,踏雲不是除了四哥彆人都不讓彆人騎得嗎?”
對於踏雲,胤禩自然是熟悉的,畢竟三年前蒙古科爾沁部進貢踏雲的時候可是在宮中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這匹馬實在是太好,無論是身姿還是體魄、速度都是萬裡挑一的,可以說是馬王中的馬王。
可是這樣的好
馬往往都是極有個性的,踏雲也不例外,而且個性更加暴躁桀驁,宮中的馴馬師沒一個拿它有辦法,康熙最好放了話,誰能馴服這馬就是馬的主人。
眾阿哥紛紛躍躍欲試,他自然也不例外,結果誰都馴服不了,大阿哥更是因為想要強行馴服,結果差點被踢地直接臥床。
本以為這匹馬怕是沒人可以馴服它了,卻沒想到有一天這馬掙脫韁繩跑了出去結果跑了出去掉進了一個山坳裡受了傷爬不出來,結果被胤禛尋到。
許是因為這次的救命之恩,胤禛和踏雲慢慢親近起來,之後就順理成章成了踏雲的主人,但是對於彆人,依然是難以接近。
對於這事,李忠也覺得有些奇怪,遲疑道: “許是四貝勒對踏雲的授意吧!畢竟踏雲除了四貝勒的話誰都不聽。"自始至終,他都不認為踏雲時耿梨自己馴服的。
胤禩聽了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嘴邊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喃喃道:“是嗎?看來我這個好四哥還真是很喜歡他的這位格格啊,連踏雲都給她騎,當真是很寵愛了。
不過話說回來,我記得十四弟一直想騎四哥的踏雲來著,但是四哥都以踏雲性情暴躁的理由拒絕了吧!要是知道四哥把踏雲給區區一個格格騎了,不知道心裡作何感想……"
說到這裡,一個計劃瞬間就在胤禩的腦海中成形,嘴角的弧度瞬間又擴大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