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鳳儀怎好說“夢裡”認識的,秦鳳儀道,“在瓊宇樓見過,後來,又在古玩店見了一回,便認得了。”
秦老爺秦太太互看了一眼,都不能信兒子有這般的運道,秦太太先回了神,問,“怎麼沒聽你說過?”
“這有什麼好說的,又不熟。”夢外這才剛認識不久呢。
秦老爺可不似秦鳳儀東想西想亂想一氣,秦老爺也不去換袍子了,道,“要是不熟,人家能見著你在外張望,就帶咱們一道去見閣老大人的?這是什麼樣的人情?人家是看重你,才帶咱們一並過去的!這孩子,是不是傻呀!”這麼要緊的事,竟然不跟家裡說一聲。
秦鳳儀看他爹叨叨個沒完,也不給他爹提著茶漬沾濕的地方了,鬆了手道,“娘,你看我爹這勢利眼的勁兒!你不知道,我爹跟趙胖子說話,都是‘趙老爺長,趙老爺短’,殷勤極了。爹,那趙胖子有啥啊,不就會寫個字畫個畫,就他畫的那畫,很不怎麼樣嘛。”
“你快給我閉嘴吧,人家趙才子畫得不好?人家是翰林院出來的!你畫得好,你也去翰林院給我畫一個。”秦老爺說兒子,“人家趙老爺的書畫,咱們江南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好好好,第一第一。”秦鳳儀道,“爹你不換衣裳,我得去換衣裳啦。”
“有事。”秦老爺喚住兒子,道,“人李家公子李家姑娘這麼照顧咱們,你明兒就下帖子,請人家來家裡吃飯。”
“家裡有什麼好吃的,我跟阿鏡說好了,帶她去吃船菜。”
秦老爺又是歎氣,“李姑娘的閨名,私下叫叫也便罷了,當著人家兄長的麵兒,勿必得尊敬著些。”又道,“人家是姑娘家,又是京城來的,勿必找乾淨地界兒吃飯。”
“我曉得。”秦鳳儀看他爹沒彆的吩咐,就回院裡換衣裳了。待換了家常衣裳,秦鳳儀盤算著到哪裡請他媳婦吃飯,這想著想著,秦鳳儀突然想起來,他不是不打算與媳婦重續夢中緣了麼?
那麼,他,他,他是怎麼答應請他媳婦吃船菜的啊?
先時他不過隨口那樣一說。
秦鳳儀回憶了一下,好像是在方家吃過飯,秦家父子告辭,她媳婦便與她大舅兄說,“讓先生好生養一養,阿悅哥這裡事情也多,咱們便一並回吧。”
然後,自方家告辭後,他媳婦就問了一句,“是船菜的蝦好,還是今天中午的蝦味兒好?”
他就拍著胸脯道,“明兒咱們去吃船菜,你便曉得了。”
然後,他媳婦微微一笑,“好啊。”
似乎,這事兒就這麼定下來了。
秦鳳儀長聲一歎:他就曉得,他媳婦這完全是對他一見鐘情啊!
唉呀,真是太苦惱了,他媳婦好像喜歡上他了可咋辦哩~
“娘,不得了啦!”秦鳳儀瞪圓了眼睛,急急的拉著母親的手道,“我見到我媳婦啦!”
秦太太忍了又忍,實在沒忍住,“撲哧”就給樂了,笑道,“我的兒,這是怎麼了。”
秦鳳儀完全是給“夢境”嚇著了,因為,在夢裡,他那樁親事,簡直是……哎,簡直一言難儘。如今見他娘與侍女們皆是各種笑,秦鳳儀一下子就清醒了,是啊,現在又不是夢裡。他,他,他還沒娶媳婦呢?
秦太太見兒子跑得一腦袋汗,一麵給他擦汗,一麵道,“可是出門遇著合眼緣的女孩子了。”
秦鳳儀歎口氣,“娘,你不曉得,我前兒做了個夢。夢到成親了,你說多玄,今天我出門,就見著一位姑娘,生得如我夢中的媳婦一模一樣,把我嚇了一跳。”
桃花端來蜜水,秦太太道,“喝口水再說。”
秦鳳儀咕咚咕咚喝了半盞,秦太太問,“什麼樣標誌的女孩子,叫我兒這般魂牽夢縈。”
“彆提了。”秦鳳儀擺擺手,“可是把我嚇壞了,幸虧這不是夢裡。”
秦太太一笑,拉了兒子的手道,“我兒,你今年已經十六,也該開始議親了。”
“不急不急。”今兒叫李氏嚇一跳,秦鳳儀是半點兒成親的心都沒有了。
秦鳳儀倒不是覺著李氏,哦,就是李鏡,秦鳳儀並是覺著李鏡生得尋常。秦鳳儀每天照鏡子看慣了自己那張美人臉,他看誰都覺著挺尋常,於是,李鏡和其他人也沒什麼差彆。隻是啊,唉喲喂,這個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厲害,夢裡就管他管的跟孫子似的。
可奇怪的是,就這麼叫李鏡管著,他怎麼還是那種死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