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是在醫院住院部裡醒過來的。他睜開眼,看見的就是淚眼盈盈的院長媽媽,她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告訴泉——他被收養了。
而那個和他一起乾掉小男孩的怪物也在,身邊圍著烏壓壓一堆看似保鏢的人物。
“他們說你救了五條家的孩子,五條家願意收養你,泉,你願意去嗎?”
泉目光飄忽地看了白發小男孩一眼。
“我……還是想和孤兒院的大家待在一起。”泉委婉地說道。
院長媽媽的表情又是高興又是不舍。
“去吧,被收養了才有更好的未來。”院長媽媽說道。
“我就想好好長到高中畢業打打工養活自己順便接濟一下孤兒院。”泉表情誠懇的說道,“院長媽媽,前些日子還有星探想讓我去做童星,我覺得這個提議也不錯。”
小男孩看向泉的目光都有一絲絲詭異了。
“你能這樣記著我們,我很開心了,泉,可就算被收養了,你也有權力選擇自己的未來。”
泉想起了那個綠皮怪物,又想起了這個小男孩一招製敵的本事,總覺的答應下來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他硬著頭皮可憐巴巴地請求道:“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他甚至擠出了幾滴眼淚,嗚咽著說道:“院長媽媽,您不要我了嗎?”
院長媽媽伸手把他摟進了懷裡。
“就算離開孤兒院了,你也永遠可以叫我院長媽媽的。”她說道。
很有眼色的醫生便敲了敲房間門,示意病人需要安靜的環境休息,再加上孤兒院事情多,院長媽媽不得不先趕回去。
而小男孩又把圍在他身邊的那烏泱泱一群人趕到門外去了。
他爬到了病床上,毫不客氣的坐到泉身邊,很是順手地拉過一個枕頭當做靠背。
“為什麼不同意?”五條悟問道。
“是你提議的?”泉反問道。
“不是五條家也會有其他人。”五條悟淡淡地說道,“咒術師監查會不會讓一個有潛力的咒術師流落在外。”
詛咒、咒術師、監查會……這些生澀的詞語在泉腦海中過了一圈後,泉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卑微地說道:“我隻想做一個普通人。”
“做普通人很有意思嗎?”五條悟盯著他問道。
“起碼不用成天打打殺殺的。”泉乾巴巴地說道。
“可是遇到詛咒,你還會陷入險境,詛咒並不會和你講道理。”
“啊……混一日是一日,到時候再說吧……”泉喃喃地說道。
五條悟看著他的目光可以用神奇來形容。
然後這個小男孩就笑了。泉一直不太明白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孩為什麼會成天繃著一張臉,哪怕他在科學課上聽到令他三觀震碎的科學也沒有用過這樣的表情。
“你的術式很奇特。”白發小男孩如同一個大人一樣發言,“你能看得見詛咒,就注定不可能留在孤兒院。留在我身邊,我還能保護你,去到其他地方,你隻能任彆人捏扁搓圓。”
“保護我?可是你和我差不多大啊?”
聽到泉這樣的問話,五條悟的藍眸中露出了一絲驕傲與厭惡。
“我能做到,因為我會是天下第一的咒術師。”
他像是舞台上注定被帶上王冠的複仇王子,驕傲、篤定、自信,同時也有一種說不出的悲哀。
因為他無法去尋求其他種類的人生。
泉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但並不是很想參與這樣的中二遊戲。
可他同樣沒有太多選擇。
“好吧……我跟你走吧…..但彆指望我會出太多力,我真的隻是一隻普通的鹹魚。”
“鹹魚?”
“嗯,那種被掛在橫梁上曬太陽的魚。”
泉告彆了孤兒院的人,被五條家的人帶走後。他雖然被五條悟納入了領地範圍,但離開孤兒院後,卻被有沒有第一時間見到五條悟。
這其中似乎涉及了許多利益博弈。白發小男孩能在一個星期後出現在他麵前,他把從暗室裡帶走,已經很不容易了。
在這一個星期,他被灌輸了大量有關於咒術師的知識,同時被時時刻刻以“五條家的榮耀為重”的條例反複鞭笞著,若非他孩童的身軀裡已經是一個成年人的靈魂了,否則這樣的洗腦對他來說還真有可能中招。
五條悟把他帶回到自己房間裡,臉上有顯而易見的不快。
他抿起嘴唇的樣子可以嚇哭很多同齡的小孩子。
“他們對你說了什麼?”
五條悟皺著眉頭問道。
“一些吃力不討好的崇高理想。”
五條悟轉頭看著他,似乎對這樣的形容感到十分驚訝。他甚至眨了眨眼睛。
然後他露出了一個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惡作劇得逞的笑容。
“你沒有聽他們的!”他仰起腦袋肯定地說道,一如他說自己是“天下第一”那般自信。
“是的,畢竟我想做一個保有自我人格的普通人。順帶問一句,我現在的身份是什麼?”
被他這句話一問,五條悟卡殼了。他像是一隻鬥敗的公雞一般悶悶不樂地低下頭,轉頭去看著沙發上的軟枕。
“我的貼身……玩伴。”
“哦……貼身男仆……我明白了。”
從另一個世界穿越而來的泉很熟悉這一套,雖然他出身在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平民家庭,但自從他進入光明教派體係,跟不少貴族打過交道後,對於這一類工作實在是太熟悉了。
打個比方,主人家在房間裡XXOO,男仆守在外麵聽牆角,還有負責最後的打水、洗浴等善後工作。
“所以我大概要做什麼?比如幫助你擠牙膏、擦背、更衣、試毒、端茶遞水必要時候還要擋刺殺…….”
五條悟看起來簡直驚呆了。
他動了動嘴唇,勉強說道:“我不是巨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