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六眼】的孩童天生早慧,而在成長的這十六年時光中,五條悟自上而下俯瞰著整個咒術界,越來越發現這群腦子裡塞滿泥石流的咒術師們不僅是一群瘋子,還是一群愚蠢的瘋子。
禦三家靠著原始的資本積累在咒術界占據了雄厚的地盤。他們貪婪的壟斷了詛咒祓除這一行業,靠著拿低端從業者的人命吃回扣獲得的巨大利益屹立不倒多年。
他們一邊貪婪的追求更多被馴化的力量,一邊恐懼著每一絲變化。“求同存異”這句話對既得利益者們而言甚至都過於苛刻。
五條悟曾經嘗試將五條家年輕的一代掌握在手中,可除了外來的天井下泉,其他年輕人都被洗腦的仿佛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一樣。他不得不靠強橫的武力打趴了所有反對者,同時他也確認了一件事情。
姓五條的,他無人可信。
天井下泉是光明正大站在他這一派的中堅力量,一個天井下泉都比那群沒出息的五條家年輕一派都要重。更何況,多年的合作時光早就讓五條悟發現了泉能夠從正麵情緒中提取力咒力的異常。
而泉這麼長時間中接到大大小小數千起任務中,指不定也有什麼突然不眼瞎的監督從中發現端倪。
他使用術式後留下來的痕跡很淡,幾乎像是一個普通人。而他會的術式種類卻過多,又仿佛全部都是對詛咒特攻。
是的,泉的咒力無法直接傷到普通人——這是在一次刺殺中暴露的問題,好在泉逃命的速度還是很快的。
而如今,他們兩個十六歲的少年正麵對著洞穴之中這個由邪祀產生的混亂之物。
“為什麼他們會覺得除掉我們其中一個,另一個就會害怕服輸呢?”五條悟問道。
“我不清楚,但是我肯定會害怕。”泉踩在類似沼澤地一樣柔軟衰朽的泥土上躲避從下麵伸出來的觸角,用聖光子彈打飛其中一根後說道,“但是聽他們的?為什麼?”
“你這意思是我出事了你會跟我殉情?”
五條悟踩在自己的無下限術式上躍起一圈擂到怪物眼珠子上,同時嬉皮笑臉的說道。
“彆——我會把你的儲蓄卡卷走去國外逍遙法外。”
“哎呀真無情。”
“不過我出事的概率更大吧?”泉朝牆壁上向他長大的嘴巴開了一槍。
“因為我是最強嘛!”五條悟哼哼道,換個身體橫踢向那張醜陋的臉。
他的腳像是踢在了一口鐘上,鐘聲產生的餘波把兩個人衝擊的七零八落。空氣中響起枯燥的經文的聲音,有數以萬計的捧著蠟燭、穿著白袍的虛影從石子小路上一一浮現。
“BOSS召喚小怪了。”
“比信仰嘛?”泉麵無表情的合掌,然後張開雙手。他的雙手間隱隱出現一台加特林的虛影,密密麻麻的光點在其中填充起來。
“願聖光淨化你們。”
“噠噠噠噠噠噠~”五條悟給出了傾情的配音。
比起他們之前在村子裡解決的那個完全不能賦予自己地利的特級的半成品生得領域,這個詛咒的領域已經形成而且十分圓滑。他們腳下的土地隨著“它”的心意變成沼澤或者黏膩的海水,間或從其中冒出來的汙泥小怪能打傷但不能殺死。
這種程度的絕望就好像是出了新手期的英雄麵對軟趴趴的中級BOSS,同時還忘記帶藍藥和血藥。
如果用遊戲術語來比擬的話,就是這個怪物擁有超長的血條和藍條,血條下麵還附帶著x10的小字。
泉在一次防不勝防中被牆壁裡突然長出來的尖刺擊穿肩胛骨,雖然他及時□□來了但傷口依舊滋滋冒著烤肉的香味。
終日用聖光灼怪的他也嘗到了被怪灼的味道了。
他現在正被五條悟攬著在這並不算大、擠滿柔軟的、起伏的觸手的洞穴中輾轉挪騰。擁有無下限術式的五條悟並不懼怕傷害,但是開啟無下限術式的消耗確實非常大。
他的咒力比起來泉來說可以算是略勝一籌,但比起這個占據地利、到現在還沒分清楚核心在哪裡的怪物來說,隻能說是長時間的拉鋸戰並沒有什麼好處。
泉又召喚出了加特林,這個原本可以算作大招的招數在這裡隻能用來清雜。他轟開前麵被觸手封死的路,被五條悟帶著又挪騰了一陣子。束縛著六眼的眼罩已經不知道掉到那裡去了,還有他那進被怪物的觸角擊碎的掌機。
五條悟用咒力單手轟炸著,一邊跳動著躲避傷害。他們這樣戰鬥了許久,五條悟最後說道:“泉,如果我要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
“你是指我會比你先被榨乾這個問題嗎?”
“不,我指的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就在整個怪物的核心當中?”
泉想起了地麵上那層陰影,和那全部都是手的特級。
“關門打狗?”他不準確的形容道。
“汪汪。”五條悟炸開了一條觸手。
把詛咒師關入核心的這個想法十分瘋狂,這要求該詛咒不僅龐大而且核心無比堅硬。不過泉還是要稱讚一句把自己的核心做成領域的瘋狂想法。
真不愧是邪神!
他看著麵前這柔軟的、可能還帶有部分汲取咒力力量的觸手,思考了一會兒。
“所以隻要全炸開就可以了。”五條悟說道。
“行吧,你還有多少咒力?”泉問道。
“一管。”
“一管?”
“隻要我關閉無下限術式,那就還有整整一管。”
“好吧,那怎麼炸?”
“加特林?”
“你認真的?”
“這注定是今年最漂亮盛大的煙花,我自然要給他一個很有場麵的出場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