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結局(2)(2 / 2)

笨蛋美人重生後 鵲橋西 12789 字 6個月前

虞秋以為自己聽錯了。皇後宮中能有什麼意外的事情發生?她繼續往裡走。

殿中有數道垂簾,她不太在意地一一繞過,“五殿下”幾個字將要出口,突然從垂簾下方看見了倒在地上的蠟燭。

蠟燭像是被人碰倒的,在地上摔成兩截。

現在是午後,是用不著蠟燭的,如果是宮女弄倒的,應該撿起來才對。難道是雲琅惹的禍?

虞秋連忙掀簾進去,視野擴大,看清眼前情景,虞秋腦中宛若閃過一道驚雷,將她劈得頭暈眼花。

雲琅還在殿中,但是頭發散亂,被人掐著脖子按在地上。原本該插著蠟燭的燭台斜斜地刺在她手背,將她的手掌釘在地麵上,她五指拚命抓撓,在地麵留下一道道血水痕跡。

而背對著虞秋掐著她的人,身穿一身明黃,正是前不久虞秋才見到的皇帝。

雲琅雖然被帶到了露華殿,但再怎麼說也是個皇子,男女有彆,隻能待在偏殿裡。她不耐煩被宮女盯著,把人打發出去,自己剝了一大盤瓜子,再一口吞下去,自娛自樂了起來。

在人前裝隨性頑劣,她裝得很自在,剩下自己一人時,沒一會兒就厭了,打了個哈欠,枕著手臂睡了過去。

這麼一睡,就放鬆了警惕,十五歲的姑娘,睡得小臉酡紅,看著弱小極了,勾起人殘虐的欲/望。

等她被人抓著摔在地上,再掙紮已經來不及了,一隻手被人折斷,另一隻被燭插刺透手背,劇痛傳來,而脖頸上的手像冰冷的毒蛇,繼續收緊。

她發不出聲音,胸腔仿佛被不儘的河水壓迫著,沒有空氣能透進來。

雲琅覺得自己要死了,等她徹底喪失力氣,那柄燭插就會刺進她心口,將她的心臟活生生剖出來,就像她十一歲時親眼看見的,與她那個地位低賤的母妃一樣的死法。

然後被砍斷四肢拋入井中。沒人知曉的,即便知曉了,這後宮之中也不會有人膽敢外傳。

她右手一陣痙攣,是刺穿她手掌的燭台被人拔出,她費力睜眼,看見了尖銳的燭台朝著自己刺下……

“哐當——”一聲,瓷片碎裂聲響起。

脖頸上的手忽然鬆動,雲琅猛地睜眼,忍著劇痛踹倒壓住她的人,顧不得鮮血淋淋的手掌,捂著胸口大口喘起來。

紅釉花瓶脫手,虞秋完全呆住,是她拿著紅釉花瓶朝著嘉名皇帝後腦上狠狠砸了一下,可是人並沒有暈過去,而是慢悠悠轉過了身。

他麵向了虞秋。年近五十的皇帝麵目猙獰,瞳孔好似夜裡的野獸,豎著,亮著,發出陰狠的光。

虞秋雙膝發軟,踉蹌著退了一步,巨大的恐懼感籠罩住她,喉嚨被堵住一樣,讓她發不出任何聲響。

嘉名皇帝手中拿著沾血的燭台朝她走了一步。

虞秋急喘著,咬著舌尖想要發出聲音,然後看見嘉名皇帝身子一晃,燭台落地,噗通一聲倒了下去。

鮮血從他後腦緩慢地流了出來。

虞秋打著哆嗦,大腦一片空白。

她強迫自己冷靜,大口喘了兩下,道:“走、快走……”

雲琅還在換氣,臉色慘白,兩手顫抖,“殺了、殺了他!”

虞秋麵如金紙,被她打暈的是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的皇帝,並且看見了她。雲琅同理,她們兩個不想死,最好的辦法就是趁這時候殺了皇帝。

雲琅已經拿不動東西,隻有由她來動手,可她沒殺過人。

“殺了他!”雲琅顫聲催促。

虞秋在她的催促下兩手抖動著抓起燭台,燭台上的血染到她手掌上,血腥味縈繞在口鼻,那一片血紅轉眼擴大成鋪天蓋地的血水的浪潮,黏膩著,散發著腥臭,朝她拍打過來。

虞秋眼前忽明忽暗,眨眼間,天地一起旋轉了起來。

“不殺了,走!”雲琅看出她不對勁,忽地記起雲珩受傷那次,出血的是雲珩,暈倒的卻是她。

雲琅勉強爬起來,喉間帶著道掐出的紅痕,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啞,道:“皇嫂,你彆想、彆看!走,去找皇兄,快去!”

她汩汩流血的手奪下虞秋手中的燭台,推著她,“彆看我,你看前麵。”

虞秋閉著眼,急促地喘著,與她互相攙扶著,蹣跚著繞過地上的人,跌跌撞撞往殿外走去。

公儀穎不在,倘若遇到宮人難以解釋,當務之急是先找到雲珩,否則這事一旦暴露,虞秋與雲琅一人一定會被以行刺的罪名抓起來。

就在她們要走出簾帳的刹那,殿外有聲音傳來,兩人心頭一涼,虞秋睜眼與雲琅對視。

“沒事,就說、就說我發瘋與你動了手,讓宮女去找皇兄。沒事、沒事的,這是皇後的宮殿,沒人敢硬闖。你是太子妃,皇後娘娘不在,就是你說了算……”雲琅磕磕巴巴說著。

虞秋無力出聲,儘量偏著頭不去看她滿身的血水,她目光落在邊角處,然後看見一隻沾著血的手臂突兀地出現在視野中。

霎時間,冷汗遍布全身,虞秋隻來得及猛地推開身邊的雲琅。

那隻手臂扳住她肩膀,手背清楚暴露在她眼下,上麵蚯蚓一樣的經脈突起盤踞,帶著顛覆天地的力氣,一把將她拖拽了回去。虞秋被狠狠摔在地上,後背和手肘劇痛無比,她張嘴欲呼喊,下一瞬被人掐住了咽喉,聲音頃刻被截斷。

“來人——”虞秋聽見了雲琅的呼聲,可是嘉名皇帝也聽見了,他渾濁的眼睛中瞳仁一縮,舉起燭台朝著虞秋心口刺下。

“哢擦——”

“皇兄!”

一道玉器碎裂的聲音與雲琅的驚叫聲同時響起,虞秋似乎看見有人掀簾進來了,人影很熟悉,可她已經沒法睜眼辨認了。

她恍惚看見了滂沱大雨中,用刀尖挑開她額前亂發的浮影,聽見他問:“你要去往何處?”

然後她手中被塞進了一片玉佩,雲珩在她臉上的傷口處打量著,漫不經心道:“有認真在教鸚鵡說話嗎?”

“確實愚鈍。”

“你應當知曉的。”

虞秋閉上了眼。

.

虞秋在閉上眼的時候很清楚自己並沒有被刺中,是她偷偷藏起的玉佩擋了一下。她聽見了玉佩碎裂的聲音。

雲珩隨手給她的一個玉佩,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救了她兩次。不值錢又怎麼樣,那是她擁有的最好的玉佩。

虞秋睜開眼,入目是蕭條的街道。

她環視一周,發現身邊是個破舊的攤販,放眼望去,長街上空無一人,臨街商鋪大門緊閉,酒樓前的旗幟獵獵作響,而頭頂上是陰沉沉的低壓下來的天空。

這是一個寒冬。

一陣寒風吹過,虞秋顫抖了一下,冷得捂住了手臂,向著街角躲去。

她穿的依舊是與雲珩入宮時穿的錦衣,可是頭發散亂垂了下來,上麵的鳳釵早就沒了蹤跡。

虞秋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夢見了寒冬的京城。但是有點不太對勁,京城的冬日,即便是大雪紛紛,街邊商鋪也不會關門的。

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整齊劃一的沉重腳步聲響起,虞秋尚在懵懂中,一列鐵甲侍衛將她圍住。寒鋒直指著她的鼻尖,領頭的侍衛高聲喝道:“什麼人膽敢在街頭滯留!”

虞秋糊裡糊塗的,冷得牙齒打顫,聲音發抖,“我是太子妃……”

領頭侍衛刀尖一揮,道:“大膽宵小,拿下!”

虞秋受驚,往後退著高聲道:“我真的太子妃,是虞侍郎家的小姐,蕭太尉的外孫女。誰敢碰我……”

“住手。”有道清亮的女聲傳來,阻止了動手的侍衛。

虞秋循聲看去,驚得睜圓了眼睛,出聲的不是彆人,正是蕭青凝。她披著素白鬥篷,從一輛馬車裡看來,隻是人看著格外消瘦,下巴很尖。

更讓人費解的是,她的馬車上掛著的是靖國公府的牌子。

“許一夫人。”侍衛與她行禮。

蕭青凝目光聚在虞秋身上,將她仔細端詳了遍,“嗯”了一聲,道:“她是我遠房表妹,患有瘋病,府中沒看住讓她跑了出來。交給我就好了。”

侍衛很給她麵子,收了刀,放虞秋自由。

虞秋被蕭青凝的丫鬟扶上馬車,車廂中燃著炭盆,溫暖如春。

“你是誰?”蕭青凝問,在她臉上看了看,解下了身上的鬥篷遞了過來。

虞秋不與她客氣,將自己裹嚴實了,在手心裡嗬著氣,道:“你不認識我了?我是虞秋啊,我是你表妹。”

蕭青凝神色未改,目光如炬地盯著她,一寸寸掃過她麵龐,把虞秋看迷糊了。

虞秋想了想,道:“這是在做夢呢……哎,什麼古怪的夢啊,你怎麼可能不認得我?前幾日我成親你還陪著我呢。對了,你怎麼乘著靖國公府的馬車?靖國公府不是早就沒了嗎?”

她問了很多,蕭青凝等她全部問完了才回答,道:“乘坐靖國公府的馬車,是因為我是靖國公府的一夫人。靖國公府的人死了大半,但還是存在的。我是有個表妹叫虞秋,不過她沒來得及成親,就已經……”

蕭青凝望著她,緩緩道:“她已經死了。一個月前,飲毒而亡。”

虞秋愣住,將蕭青凝這些話在腦中過了一遍,她“砰”的一聲推開車廂的木窗,外麵寒風呼嘯,正是凜冬時刻。

前世,她就是死在寒冬將至的時節。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