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一句,透出幾分鬱悶。
孟香心裡咯噔一聲,立刻說道:“當然沒你好看,二少爺有點嚇人,哪有我們狸珠可愛。”
“珠珠這小臉,迷死萬千少女沒問題。”孟香伸手捏了一把狸珠的臉。
“好了心肝兒,我現在把你送回去,不然春庭一會該來找人了。”孟香一邊碎碎念,一邊把人扶著起來。
送到了江府,江州位於九州南部的位置,此地多水鄉,如今是初春的季節,湖畔邊的柳樹開始冒尖,月亮高懸在城池之上。
“狸珠,我就送你到這裡了,回去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身後就是院子,狸珠腦袋裡暈乎乎的,他直生生地望著孟香離開,他大腦遲鈍地運轉,轉身要踏足院子。
方走出一步,他又停下來,他從來沒有見過二少爺。
對方即將成為他人生中的主角。
剛剛搶走他的未婚夫,他知道不能責怪對方,心裡卻還是忍不住的難過。
腳尖轉了個方向,狸珠在江府生活了十七年,院子裡哪些能踏足哪些不能踏足他清楚的很。
他在夜間裡行走,悄然地避開了侍衛,今日夫人不在府中,在宴上他也未曾見到江雪岐。
江雪岐住在江府後院,這裡有一處單獨僻開的清樓,名喚束月閣。
二公子常年體弱多病,極少露麵,前一段時間夫人請了一大批的藥師來為二公子治病,這院子裡倒了無數的藥渣。
方踏入,便能聞到一股濃烈的苦藥味,四周非常安靜,夜幕落在樓後顯得陰沉沉的。
門口沒有人守著,怎會沒有侍衛在,江家的暗衛在九州聞名,狸珠在此時直生生地盯著樓閣看,樓閣空蕩蕩的。
他翻牆進了院子裡,方要推開房門,身後傳來了馬車骨碌碌的動靜。
狸珠立刻躲在了梁柱之後,他順著看過去,門口停下了一輛馬車。
暗金色的門板,上鋪陳了九朵金雲牡丹,牡丹花綺麗綻開,金絲雕刻而成,簾布由薄絲織成,上有繁雲圖紋,輕輕地飄起來,隱隱可見裡麵的人影。
狸珠努力地睜大了雙眼。
白衣,鶴紋,連襟玉蘭,錦靴繡履,修長如玉、骨節分明的一雙手。
還沒有看到臉。
狸珠稍稍地前傾,腦袋“砰”地撞到了梁柱,發出一聲動靜,他吃疼,小聲的嘀咕了一聲。
“誰。”馬車邊的隨侍立刻看了過來,劍光隨之出鞘。
狸珠反應過來,連忙逃開了。
一路上黑漆帶風,他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聽到奶娘哎呀一聲,回到房間沾到枕頭,他腦袋一歪,就睡了過去。
“怎麼一身的酒氣,江狸珠,你出去喝花酒啦!?”
第二日一早。
狸珠被奶娘叫起來,他老老實實地洗漱吃早飯,聽著奶娘數落他。
宋阿姊:“以後少跟孟香玩,什麼不學跑去學喝花酒……那個沈羿,以後也不要再跟他來往了。”
外麵時不時地有動靜,春庭在一旁說:“聽說昨天二公子院子裡進了賊,院子裡丟了一對二公子的耳環,現在正在搜查呢。”
江州原先信奉南天蛇母,蛇母以木心為環,此地多有戴耳環的習俗。
這習俗隨著信仰的沒落已經逐漸消失,唯有江家嫡脈還保持著,狸珠想象不出來男子戴耳環的模樣。
他感覺有點娘。
“誰會大半夜去偷二公子的耳環,怎麼也不偷點值錢的東西。”宋阿姊忍不住嘀咕。
春庭:“不知道,夫人隻說嚴查誰入了二公子的院子,查出來之後會嚴懲。”
狸珠把筷子放了下來。
他右眼皮子又開始跳了。
“我吃飽了。”狸珠小聲說。
這邊他剛放下筷子,江家那邊就請了人過來,前一天見過的侍衛聞竹來請的他。
“小公子,夫人要見你。”
狸珠跟在聞竹身後,他抿起嘴巴,若是夫人問起來,他隻需說是前一天喝多了才會誤跑去二少爺院子裡。
他才沒有偷東西。
主殿焚香環繞,椒蘭寂靜地燃燒,八角香爐立在一旁,地毯鉤織著牡丹金雲圖案。
主位上的秋落錦美人眸抬起來,目光落在他身上,平和溫婉。
在秋落錦身後,一扇屏風立著,隻能看到一道模糊的人影。
“狸珠見過夫人。”狸珠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