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點多,唐曼在三樓臥室發出了第一聲尖銳爆鳴:“啊啊啊!”
聲音雖然顫抖,但高亢又富有穿透力。
睡在她旁邊的林顯原被嚇得眼睛還沒睜開,人已經跳下床,驚恐地看著唐曼。
唐曼架著雙手,看著身下被褥和枕頭上的大片紅色痕跡,眼睛瞪成了燈泡那麼圓,不知所措,嚇到嘴唇都在打哆嗦。
也怨不得她被嚇成這樣,大片大片的紅色,沾染的到處都是,很像凶案現場。
林顯原同樣驚恐萬分,盯著唐曼頭上一綹一綹,紅色觸手一樣的頭發:“你頭上的是什麼?是血還是什麼?”
唐曼哆哆嗦嗦地拽起一綹頭發到麵前,仔細看了一會兒,顫聲道:“不是血,好像是染料。”
強裝鎮定地抹了抹枕頭上的紅色膏體,證實了自己的猜想:“是染料,很像染發劑。”
隨後看向床邊的林顯原,驚恐的神情又蔓延回來:“老公!你頭頂也有。”
林顯原頭發短,看上去沒有她那麼血腥,捋了一把頭發,掌心上同樣糊滿了紅色膏體,發出了今早的第二聲高音:“是誰乾的!”天花板上吊燈的水晶吊墜,都被震得瑟瑟發抖。
他這邊一聲高音落下,二樓林景深在臥室發出回應,爆喝大喊:“是誰!”他崩潰的看著枕頭上“案發現場”,臉色青黑。
剛剛,唐曼的尖叫聲吵醒了他,他起床想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坐起來以後發現頭頂感覺怪怪的,一摸頭發,滿手通紅。
此時,和他同住二樓的蘭檸打開臥室的門,站在門口,抿唇壓著唇角,已經擺好了看戲的架勢。
林景深頂著一頭豔紅色染膏先衝出臥室。
不多時,唐曼和林顯原也從三樓飛奔而下,夫婦倆五十多歲的人了,硬是飆出短跑運動員的速度。
一家三口,頂著三個大紅腦袋在二樓走廊彙合,頭發火紅,臉色五彩斑斕。
很像末日電影裡的變異生物。
驚恐過後是憤怒,不需要多想,他們已經確定是蘭檸做的,三人看向他時,恨不得把他撕碎了。
蘭檸笑盈盈看著他們:“林先生林太太,你們一大早就帶兒子去理發店染頭發,好時髦啊。”
“嘖嘖嘖,不過怎麼染成這個顏色,一看就不像好人。”蘭檸把前幾天他們說的話如數換了回去:“流氓混混才會染這麼顯眼的顏色,真丟人啊。”
他的一番話講完,三人的狀態已經不能用憤怒形容,林景深也不顧得自己打不過蘭檸這件事了,揮著拳頭衝他撲過來:“是你乾的好事,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蘭檸快他一步,閃身躲開他揮過來的拳頭,反手抓住他的胳膊,另外一隻手搭住他肩膀,雙手配合,稍一用力,卸掉了他肩膀關節。
林景深膀縫一陣巨疼,抬起的胳膊脫力垂下,半分不敢動。
唐曼托著觸手一樣的頭發,又哭又叫:“你就是個瘋子,我要報警把你抓起來!”說著張牙舞爪地衝過來,想來抓蘭檸的臉。
林顯原見兒子受傷,也紅了眼,跟著唐曼一起撲過來。
眼見著他們衝到麵前,蘭檸也不慌,瞅準時機,抓住唐曼伸過來的手朝林顯原臉上扇去。
啪!一聲脆響,打在林顯原左臉。
她手上都是紅色染膏,血紅的巴掌印清清楚楚地留在林顯原臉上。
而且他買的染膏十九塊九一盒,質量可想而知,沾到皮膚根本洗不掉。
唐曼見打到林顯原頓時愣住,林顯原也被這一巴掌扇懵了,捂著臉上得巴掌印,染膏被塗的更大片,半張臉全紅了:“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蘭檸鬆開唐曼的手,順勢把人推進林顯原懷裡:“你老婆的打的,跟我無關。”
林追野晨跑回來,剛進家門就聽到二樓的吵鬨聲,來不及換鞋,推開站在樓梯口看熱鬨的傭人們,衝進核心現場。
然後,他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自己的父母,大哥全都頂著血紅的腦袋,麵容扭曲,臉色鐵青。
大哥表情尤其猙獰,栽著一側肩膀,頂著大紅腦袋,很像一隻發狂的變異怪獸。
林追野:“……”攔住抓狂的母親,隔開跳腳的父親,神色複雜的看向現場唯一的正常人。
“抓住他,送去公安局!”平時端莊穩重的林太太,已經變身成了夜叉,恨不得把蘭檸撕碎了。
蘭檸滿不在乎地站在一旁,順帶伸手捏了一把林景深脫臼的胳膊:“我聽說染發劑塗在頭發上時間越久,顏色越鮮豔,而且沾到皮膚洗不掉。”
林景深痛的低呼:“混蛋,放開我。”
林追野掃過糊著一頭染發劑的父母:“爸媽,你們先去把染發劑洗掉,其他的事我們一會兒再談。”
好說歹說,林追野把父母勸走了,林景深則還抱著胳膊痛苦地站在原地。
看出他胳膊出了問題,林追野走過去扶住他:“大哥,我送你去醫院。”
林景深連連擺手:“不行!我這個樣子怎麼能出門!”
林景深無論如何都不答應去醫院,林追野隻得把目光看向蘭檸:“我大哥的肩膀,是你弄的嗎?”
林追野雖然沒像其他人那樣發火,但今天的態度明顯要冷淡的多。
蘭檸打量著他嚴肅的臉,表示理解,看到親人被捉弄成這樣誰都要生氣。
隻是理解歸理解,蘭檸不愧疚也不後悔,是他們活該。
是他們先不懷好意要換掉自己去真人秀的機會,甚至還想把蘭檸綁起來,剃成光頭。
見蘭檸不回答,林追野又道:“是你弄得的話,你有辦法幫他接回去吧。
請幫個忙,他現在真的不方便去醫院。”
頂著一個大紅腦袋,彆說去醫院,林景深家門都不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