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開二度(2 / 2)

景和看著譚冽仗著彆人看不到,明晃晃給他使了個眼色,在他的解讀裡就是:看戲嗎?

【我就說他很八卦!跟我才沒關係!】青年振聲道!!!

【……】宿主你敢不敢動作慢點出門?這生怕少吃一口瓜是鬨哪樣?

夜晚的道觀燈火通明,還有些殘留的幽魂被譚冽行走間的陽氣一蕩,也散了個乾淨。景和披著外套急急跟上,生怕有什麼漏網之魚找上他。

幾人到榮迪屋子時,正巧見路老下著結論,那老頭麻花辮胡子都沒來得及紮,也是著急趕來的模樣,此刻憂心忡忡:“是牽魂引惹來的禍事。”

癱坐在地上的人本就慘白的臉色聽到這三個字時,臉色愈發蒼白如紙。

“傷挺重啊。”譚冽不知道從哪裡折了根竹條,輕輕挑起了他袖子的一角,沒等完全露出來,榮迪就慌張捂住。

幾人心知肚明,那是以血融過牽魂引的痕跡。

“沒救了,埋了吧。”

“啊?”景和正看戲呢,忽然聽譚冽來這麼一句嚇了一跳,連路相羽跟路老都愣了一下。

“開玩笑,不好笑嗎?”

榮迪死死咬住發白的唇瓣,慢慢平息下擂鼓般的心。

“小冽,你這孩子。”路老輕歎了口氣,跟榮迪解釋似的:“他有時候就這樣,小迪你彆往心裡去。”

景和在心底暗暗附和,這人有時候是有那麼一點不著調。青年悄咪咪看過去,正好對上譚冽斜過來的眸子,頓了一下後,收回視線。

“譚,譚家主還挺幽默。”地上的人咽了咽口水。

“我也覺得。”男人一本正經,煞有其事的點點頭,手裡那根竹條隨意往身側一打,攪散了角落裡一團藏起來的幽魂:

“這陰陽館的東西,效果不錯啊。”

“學藝不精,自作自受也是活該。買了牽魂引居然陰差陽錯害了自己……”路相羽嘲諷著,全然沒注意地上那人開始顫抖的身體。

“譚冽你,你都知道,是不是?!”榮迪雙目通紅看著姿態悠閒置之事外的景和,語氣怨毒:“是他給你告狀,找你用一樣的手段給他報仇?!”

“我?告狀?”景和沒想到吃瓜吃到自己頭上,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滿臉都寫著疑惑。

“居然還攀扯彆人,你瘋了吧?”路相羽也皺眉出聲。

“他知道我在譚家下了牽魂引!所以告狀,今天特地上門來報仇……”

憤恨與畏懼交加,榮迪心頭那根弦越繃越緊,再次聽到路相羽的聲音時驟然崩斷,他神色癲狂撲向景和:“你怎麼不徹底死了呢!為什麼要搶我東西!我本來可以的!老不死的都說我的八字能配了!!”

???麵對這樣梅開二度的景象,青年立馬躲在了譚冽身後,而後稍稍歪著腦袋,懵逼地看著榮迪。

對於這火會燒到他身上,景和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後隻能把這個歸結於——狗血的力量。

這次出手的倒不是譚冽,而是目睹了一切的路老,他攔下榮迪,兩人拉扯下榮迪意外磕到了桌角,鮮血順著臉頰流淌著,配上猙獰執拗的慘白臉色,形似厲鬼。

老人下意識想去扶,可看著他手腕上那牽魂引的傷口,終究是歎息著拂袖而去,連背影都好像佝僂了幾分。

“稍等,我把他送進囚涯就來。”路相羽匆匆交代兩人一聲,就要出去。

“囚涯?關冥淵怪物的地方你要關我?!我是陰體你忘了嗎?我會死的!!路聞川都沒說要關我!你怎麼敢!”

“你是他就不是了?你引魂給極陰之體的時候怎麼想不起來會死?”路相羽冷著臉把人雙手反剪。

“彆……是齊家!齊家讓我乾的!路相羽你不能……”

榮迪被人押著走遠了,那些話在眾人眼裡也隻是當初聽了八卦胡亂攀扯,要說全信,自然是不可能的。

“我們去看看老爺子?”譚冽見景和發呆,拿那根細細的竹條戳了戳他。

“行啊。”

話音一落,他直接循著路老離開的方向出門,男人戳了個空,一瞬沉默之後,直接撇開竹條,跟著人出去。

景和出門,院裡卻隻有一庭晚風,空無一人。他轉過身剛要問譚冽,就看到男人伸出一根手指,無聲指了指屋頂。

“你小子故意的。”路老看著月亮,沒紮住的胡須隨風動著,他沒給譚冽眼神,卻撿了塊碎瓦準確無誤地砸在他腳邊。

“路老說笑了,尋仇哪有無意的。”譚冽姿態坦然,直接在院子裡石桌處坐下。

“老神仙生氣了?”青年雖然跟路老見過一麵,可畢竟也不熟,隻能靠近唯一熟悉點的譚冽,小聲問詢。

譚冽睨他一眼:“剛才不是跑挺快?”

景和:“啊?”

“老神仙才沒這麼小的肚量。”路老打斷了青年的迷惑,在他震驚的目光裡,一個躍身直接從房頂跳了下來去了院內。

不過還是有他的聲音飄過院牆傳過來:“賊小子啊賊小子,小家夥你小心被吃的骨頭都不剩。”

景和愣住了,倒是譚冽聞言輕笑一聲。這老頭,還說自己肚量不小。

“欸,你們在這兒啊?”路相羽關完人又忙不迭跑過來:“今天實在對不住,我都想負荊請罪了。”

“這誠意可不能辜負,荊條呢?”

“……”路相羽默了。把這份貼心給你老婆就行,我這邊儘情辜負,真的。

這會兒的景和觸發了某個關鍵詞一樣,從路老的話裡回過神來,驚喜道:“金條!什麼金條!!”

“哦,他覺得對不住我們,要拿金條請罪來著。”譚冽看向路相羽,求證似的:“對吧?”

“……”從來沒有一刻這麼恨前後鼻音,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