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導航雖然欠揍,但有一點說得不錯:牧野蒼雖然知道自己是警察,但他對這個身份過去的經曆一無所知。
——他什麼時候入職的?警銜是什麼?辦過哪些案子?性格怎麼樣?與同僚們的關係如何?這些都是未解之謎。
扮演一個完全不了解的人,好比讓曆史專業的學生作答醫學院的試卷,想得分隻能碰運氣。
何況還不能在老熟人目暮警部麵前露出破綻。
牧野蒼眉尖微斂,這可不行,他想。他在腦內默默呼喚遊戲導航,企圖讓它通融一下,降低難度。
牧野蒼:“喂?那什麼的導航,能聽到就吱一聲。”
導航:【吱——】
……還挺人性化。
牧野蒼挑眉,他以為這玩意和手機裡的siri一樣,就是個打著人工智能旗號的人工智障,沒想到它竟然會玩梗。
既然能正常交流就好辦了,牧野蒼表麵上維持著認真聆聽案情的表情,心裡開始開小差和導航扯皮:
“這遊戲未免太坑了吧?工作人員能不能把難度等級調低一點?”
導航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歡快:【抱歉呢蒼君,本遊戲不設置難度等級,認為太難隻有一種可能。】
牧野蒼:“嗯?”
導航:【你太菜了。】
“……”
“……我現在確信你是人工智能了,所以能給點提示嗎?你也不希望遊戲上線當天傳出流言,說你們虛假宣傳,故意提高難度、欺騙玩家吧?”
牧野蒼臉上的笑容又核善了幾分,令旁邊的柯南不由打了個寒顫,看向他的眼神愈發銳利。
導航沉默片刻:【……你原先在警視廳的組織犯罪對策部任職,半年前因故調到刑事部搜查一課,警銜是警部,風評不錯,但平時鮮少與同事來往。】
“我和死者是什麼關係?”
【你們認識,也不認識。】
導航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接著便裝死不再作聲。
認識,也不認識……翻譯過來,就是說他們很可能隻是線上的網友關係,並未見過彼此的真實相貌……嗎?
牧野蒼滿意地笑了,信息雖不多,卻已經足夠他把這場精彩的戲繼續演下去。他重新將注意力投入到命案中,眼下找出陷害自己的凶手才是第一要務。
“牧野老弟,這究竟什麼情況?”目暮警部揮手示意大家安靜,急切地注視著牧野蒼:“凶器上檢測出了你的指紋,你手上的鮮血也確實屬於土屋昌盛——你不會真的……?”
“怎麼可能,”牧野蒼冷靜地打斷他,“目暮警官,你們查過監控了嗎?除死者外還有哪些人進入過洗手間?”
“很不巧,餐廳的監控前一天剛好壞掉了,”目暮警官歎了口氣,“如果牧野老弟你不能自證清白,我們隻能根據現有證據,將你以嫌疑人的身份逮捕。”
“怎、怎會如此!”一個小警員情緒有些激動,眉眼間尚未脫去的稚氣表明他剛剛入職不久:“警部!牧野警官是我們搜查一課的榜樣和英雄,他絕對不可能殺人啊!”
牧野蒼不由瞟了他一眼,嘛,雖然很感謝這位小兄弟的無腦維護,但警察辦案看的是證據,沒有證據支持,一切情緒化的觀點都是扯淡。
你瞧,連波本這個犯罪分子都深諳正義之道:“警官,私人情感恐怕不能做為分辨凶手的依據吧?”
他頓了頓,紫灰色的眼珠轉向牧野蒼,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不過,我倒是有看到,繼土屋先生之後,隻有兩個人進入過衛生間。”
眾人的視線一下子全部集中到安室透身上。
“安室哥哥的記憶力真好啊,”柯南揚起天真無邪的可愛臉蛋,“用餐的同時,還能分出精力一直關注土屋先生的情況。”
“哪裡,我隻是好奇,約了土屋先生見麵的人為何遲遲沒有露麵,所以格外關注一下而已。”
安室透的笑容陽光又無害:“嘛,這也算偵探無聊的好奇心吧!言歸正傳,今天是工作日,所以餐廳裡的人並不多,我記得很清楚,土屋先生之後,先進入衛生間的是一個維修工,隨後便是搖搖晃晃的牧野先生。”
“我喝多了。”牧野蒼解釋道。
旁邊負責取證的警察立即舉手:“警部,我們查過餐廳的點單記錄,牧野警官隻點了一整瓶烈性洋酒,然後在半小時內全部喝光。”
柯南/小蘭/警察們:“……”
這也太能喝了!
毛利小五郎懷疑地審視著淡金色眼瞳的青年:“我說你小子,半小時喝掉一瓶洋酒是想酒精中毒嗎?果然很可疑啊!”
柯南也緊跟著發問:“所以,牧野警官是專門來餐廳喝酒的嗎?”
牧野蒼乾笑兩聲,他哪裡知道“自己”來餐廳的目的,反正肯定不可能為了喝酒。他預感這其中肯定有隱藏劇情,遊戲多半又在坑他。
他急需一個能暫時蒙混過關的借口。
“一點私人原因,”青年警官的語氣突然低落,眸中似乎染上一層悲傷的色彩,“……我失戀了。”
導航說了,他極少與同事來往,所以牧野蒼猜測,警視廳的人不了解他的情感狀態。
這家旋轉餐廳位於上野公園旁一棟大廈的頂層,坐在靠窗的位置俯瞰,公園內連綿的、織錦般火紅的楓林一覽無餘——這樣淒清的秋日,望著隨風舞動的紅葉借酒消愁,非常符合剛剛失戀的年輕人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