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呢,牧野君，”太宰治轉過臉,笑容不變，“港口黑手黨也是偶然得知那位降穀君的真名的，零是個不錯的名字，對吧？”
牧野蒼發出一聲嗤笑，他緩緩撕下麵具，披散的黑發立刻被夜風掀起：“彆裝傻，你認識我,知道我和零君的關係——你是滿天堂公司的人？”
“為什麼你會這麼想呢？”太宰治托腮：“我這是助人為樂，好心阻止了一樁天台凶殺案,你們警視廳該給我送錦旗。”
“太宰君，這邊建議您臉皮不要可以割下來賣掉，警視廳的經費比較緊張,你覺得人/皮錦旗是不是很有新意？”
“唔呀,好可怕！”太宰治做出一幅假到不能再假的驚恐表情：“你們烏丸集團的人都這麼凶殘嗎？”
牧野蒼沉下臉,果然,太宰治不僅知道他的姓名,還知道他組織成員的身份,這個人身上有一種無法看透的感覺。
“導航,太宰治不是名柯原著的人物吧,遊戲後台出bug了？”
青山老賊應該還沒有無恥到直接借用三次元日本文豪的名字,來為一個虛構的角色賦名，再加上太宰治明顯異於柯學宇宙的畫風……牧野蒼合理懷疑他們串番了。
遊戲導航沒吱聲，這種情況下多半等同於默認。
牧野蒼挑眉，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太宰治貌似在提醒自己不要過早地對安室透動手,但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他究竟知道多少？
“話說，太宰君，半年前我好像和港口黑手黨發生過齟齬？”黑發青年緩步走近太宰治，槍口在月色下泛著金屬光澤：“做為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你竟然還好心幫我，真叫我感動啊！”
太宰治麵色不變，他深紅的圍巾在夜幕下飛揚：“牧野君，有些話現在講出來不合時宜，烏丸集團和港口黑手黨已經是盟友了，你可以把這當作來自盟友的善意。”
“如果我一定要逼你開口呢？比如在你的脾臟上穿個孔？”
“我勸你不要衝動，否則後悔的一定是你自己。”
“這是威脅？”
“不，是建議，”太宰治語氣平靜，“綻放在黑暗泥土中的友誼是任何代價都無法換取的珍寶，我已經失去過一次了，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轍。”
“……”太宰治竟然沒有搬出港/黑首領的身份威脅他，牧野蒼感到這很不尋常，麵前這個鳶色眼睛的青年明顯有話想告訴自己，但出於某些原因無法直白地說出來。
他神色幾變，最終深吸一口氣，慢慢地放下手/槍：“……我可以像信任同伴一樣信任你嗎，太宰君？”
“當然，我們本來就是同伴啊。”
太宰治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然後他突然畫風一變，猛地一敲掌心：“啊，糟糕！我偷偷甩掉護衛才跑到這裡的，中也那個小矮子又該上躥下跳地發火了！我先行一步啦，牧野君，對了，你那幾個下屬正在監控室查找錄像，最好趕緊去報個平安哦？讓部下焦心的領導可是很惡劣的！”
他轉過身，像個多動症的大齡兒童一樣，腳步輕快地朝樓梯口跑去，大衣的衣擺兜起一陣風。
【不攔住他嗎？輕易將信任交付給一個陌生人，這可不像你】
“想什麼呢，我可從來沒有相信過他。”牧野蒼走到天台欄杆邊，捏著槍柄的兩根手指一鬆，從風見身上順走的槍就向下做起了自由落體運動：“隻是太宰治暫時沒有給我造成麻煩，就先隨他去好了；而且事涉零君，我不得不謹慎一點。”
零君，降穀零，安室透……
牧野蒼攥緊拳頭，指蓋幾乎將掌心摳出血，看來今後要多往波洛咖啡廳走動了，他一定要挖出安室透身上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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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心急如焚的山口警官總算找到了失蹤的上司。
黑發青年倚在樹下，發絲淩亂，臉上、身上到處都是血跡和汙痕，最令人心驚的是右肩處的槍傷，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了，但大半個白襯衫都被染成紅色，足見當初的出血量多麼驚人。
“警、警部！”山口雄耶慌得說話都不利索了：“快快快……快叫救護車！”流了這麼多血，要出人命啊！
跟來的小警員立刻手忙腳亂地撥打119，結果傷員本人反倒不緊不慢地安慰他：“彆著急，人體失血量超過血液總量的30%才會有生命危險，我現在頂多流了四分之一的血，還能再苟活一會兒。”
小警員嚇得一個哆嗦，險些把手機扔出去。
四分之一也很恐怖了好嗎！警部你還能清醒著和我們說話已經是奇跡了，換個體質弱的，早就被死神拉著跳踢踏舞了！
“行了行了您快少給自己插旗子了，”山口警官摸了摸牧野蒼的手，慘白的手掌冰涼得像具屍體，“怎麼會出這麼多血，難道打中血管了？”
“……”牧野蒼撇了撇嘴，他也挺吃驚的，他現在的身體好像和正常人不太一樣，貫穿靜脈的槍傷，隻是簡單地包紮了一下，走下天台的時候就不再出血了，甚至隱隱有了愈合的趨勢。
當時他嚇得夠嗆，走到這處偏僻的綠化區後趕緊給自己補了一槍，然後才敢給山口雄耶打電話。
山口雄耶還在不停地叭叭：“話說菊川英彥呢？我們查遍了監控，也沒發現他的蹤跡。”
那可不，牧野蒼心道，你能找到他就見鬼了。因為要舉行談判，附屬大樓周圍的監控視頻都被組織替換掉了，山口警官隻能看到大樓內部的錄像，可菊川根本沒進大樓啊！
不過這些是不能告訴山口的。
“在舊車棚的時候，我試圖反擊，被菊川打了一槍，”黑發青年抬起頭，語氣非常無辜，“我短暫地昏迷了一段時間，醒過來的時候就被扔在這裡了，幸好菊川忘記搜走手機，我才有機會打電話……那家夥現在持槍潛逃，請通知小田切部長，立刻下達通緝令！”
做戲做全套，因為擔心警視廳發現子彈的數目不對，牧野蒼乾脆把自己的□□拆成零件，分批丟進了垃圾箱——反正菊川英彥已經是個死人，牧野蒼一口咬定他持槍潛逃，他總不能從土裡跳出來反駁吧！
而且山口雄耶目擊到了車棚的血跡，就會理所應當地認為牧野蒼肩膀的傷口是菊川的傑作，誰也不會將一位英勇負傷的警官與假扮風見裕也的犯罪者聯係起來。
救護車很快載著牧野警官駛向警察醫院，另一邊，中原中也總算在晴空塔一家中餐廳裡找到了自家首領，這個平時總是不好好吃飯的家夥今天點了一整隻烤鴨，一份中式火鍋，一籠屜清蒸蟹，又把店裡各種素菜全部要了一遍，盤子碟子堆滿了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