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2)

陸離跟著風褧衣,轉過了三條水灣,最後在一叢檜樹前停下。

他低著頭做羞澀狀,掩飾自己的不耐煩。風褧衣也就盯著他不說話,隻是目光灼灼,讓人想忽視都難。

一時之間,兩人竟然比拚起了耐性。

也不知過了多久,陸離察覺到那目光中的侵略性散去了些許,但對方卻仿佛自得其樂一般,終於忍不住了。

“不知風姑娘喚我前來,所謂何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風褧衣笑得戲謔。

原本她是準備直接和對方說開的,她從來不是拖泥帶水的人,也玩不來默默付出那一套。

喜歡一個人,就是要讓對方知道。至於對方肯不肯回應,不爭取一番怎能知曉結果?

可是一路走來,陸離都不肯多看她一眼,顯然是連費心思遮掩自己的目光都嫌麻煩。

被人如此輕視嫌棄,風褧衣心中惱怒,決定暫且壓下原本的心思,好好戲弄他一番。

陸離被她十分自然的反問噎了一下,舌頭在口中轉了幾圈,最終還是漠然地吐出了四個字,“自然可以。”

這般被逼良為娼般的反應,瞬間就讓風褧衣索然無味。

“罷了,不逗你了。”風褧衣瞬間正了神色,話題切入得措不及防,“看得出來,你非但不喜歡我,還很討厭我。”

陸離猛然抬頭,目光複雜難辯,風褧衣甚至看不清裡麵有沒有藏著一絲愧疚。

下一刻,就聽他輕輕開口,“我的確不喜歡你,但也不討厭你。”

對於一個隻見過一麵,還是他主動找借口見的人,他又有什麼理由去討厭呢?

至少他頭一次見麵就借靈寵,人家並沒有給他難堪。他為撇清關係硬要給的星辰砂,人家也沒多問什麼就收下了。

風褧衣奇道:“你說你不討厭我,可看你的表現卻不怎麼像。我叫你過來,遠避人群,就是想要問問你,我可是哪裡得罪過你而不自知?”

這一次,陸離終於做好了準備,真正地抬頭正視她,“我找你借靈寵那一次,是你我第一次相見。那次你沒有得罪我,從前你我更是從未相識,更談不上得罪。”

“不,不是第一次相見。”風褧衣的重點分明與他不同,“我很早就見過你。防風公子,少年才俊,我曾於雲端見過你射箭。箭去如流行,身形如嶽峙。”

陸離有些迷惑地皺起了眉頭,實在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了。

防風氏以箭術聞名天下,祖先曾追隨蚩尤與皇帝作對。蚩尤兵敗之後,殘餘的族人隱匿逃竄。

背著這樣的黑曆史,在禹王平天下時,還能追隨禹王並立下不朽功勳,憑借的正是舉族皆是神射手。

他飛升之前仍舊是防風氏族人,自幼便修習箭術,從小到大也不知射過多少鷹鳶虎豹。風褧衣又是於雲中偷窺,他能確定是那一次才是見了鬼。

見他滿臉茫然,風褧衣忍不住提醒,“就是在芒碭山那一次,半空中一隻鳶鳥正在追逐一隻孟槐。”

陸離終於恍然憶起,脫口道:“那不是一隻豪豬嗎?”

風褧衣方才升起的笑容立刻僵住,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見過紅色鬃毛的豪豬嗎?”

陸離訕訕,“原來那隻飛在半空中的豪……咳,孟槐,就是你呀。”

因說破了這段相救之情,陸離頓覺雙方親近了許多。

至少,風格褧衣在他眼中,不再是討厭的家族強行安排的聯姻對象了。

風褧衣一聲嬌哼,乘勝追擊,“你且告訴我,為什麼討厭我?”

“我真不討厭你。”陸離正色道,“我隻是討厭那個家族,連帶也討厭那個家族安排的一切。”

風褧衣心頭一沉,“這場聯姻,你不願意?”

“我當然不願意,難不成你願意?”

“因為是你,我自然願意呀。”

兩人對視良久,終於意識到,他們都在以己度人。

還是陸離先移開了視線,彆扭道:“你是截教高徒,又是少年英才,我以為你和我一樣,都不會願意受家族擺布。”

風褧衣默然,一時不知該如何答話。

陸離的神情便冷淡了些許,嘲諷道:“也是,似你這般有資質又有機緣的,必然深受家族器重,得恩不少,為家族聯姻又值得什麼?”

聽聞此言,風褧衣色變,麵上怒氣忽現,卻到底壓了下去。

她自嘲地冷笑了一聲,“我名褧衣,意為錦繡輝煌的華美衣裳。你可知,這個名字是從何處來的?”

陸離搖頭說不知。

實際上,防風氏和貫胸氏兩個族長說起女方的名字時,陸離根本就沒認真聽。直到此時,他才真正記住對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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