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2)

第21章

隨著夏後桀遷都商丘,天下諸侯蠢蠢欲動者,何止薛國一邑?

多次征戰失敗,兩次被逼遷都,已經讓天下諸侯徹底確定:夏部族已經沒有了彈壓天下的能力。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有野心的不止商君一個,商君可以逼走夏桀,他們又為何不能效法一二?

仲虺要等的時機很快就來了。

天下諸侯開始相互征伐,百姓民不聊生,在戰亂中苦不堪言。

仲虺心中自有成算,知曉薛國力弱,於天下唯一可恃者,便是父子兩代共同修持的賢名。

因而,薛國是絕對不能搶先攻伐他國的。

不過無妨,值此天下紛亂,人心思變之際,正當防衛的借口,一點都不難找。

很快,鄰國之君就派使者前來借糧。

明知鄰國君主囤糧是為了興兵,仲虺自然不肯給。他非但不給,還特意寫了書信,義正辭嚴地勸說鄰國君主:天下尚有共主,不該妄興兵戈。

鄰國若是興兵,兵鋒所指又是誰呢?

最大的可能,就是薛國。

其國君本就欺仲虺年少,如今被一少年人一本正經地寫信教訓了,登時惱羞成怒,乾脆攤牌了。

大軍壓境之際,仲虺本以為自己會緊張,或者會興奮。

可實際上,什麼都沒有。

他意外的非常冷靜,冷靜到不像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

將國事托付給幾位正官,仲虺親率大軍迎敵。虎豹狼蟲於前開路,一萬甲士護衛中軍,另有奴隸軍一萬。左右兩路各有甲士五千,奴隸軍一萬。

除卻奴隸軍之外,整整兩萬大軍,已經是薛國精銳的一半了。

另一半還要守衛國都,兼防備其他鄰國。

鄰國三路而來,薛國也分三路應對。兩陣對圓,仲虺先請敵方將領陣前答話。

這時候的人打仗,還很講規矩,沒有偷襲那一套。說陣前答話,便是陣前答話,不說開戰,誰都不會先射一支箭矢。

不多時敵陣分開左右,一位勇士身材魁梧,頭戴骨飾,跨著一頭長鼻大耳朵白象,赤膊而來。

薛國這邊亦分開中軍,三個身姿昂藏的奴隸,推著青羅傘車緩緩近前。

雙方互相打量,都暗暗喝了聲彩。

敵方將領身高近丈,古銅膚色,肌肉虯結,闊麵方口,雙眉如刀,目中神光湛湛,雖陣前熊貔成群,見之亦有伏道之意。

再看仲虺這邊,身姿挺拔,形容俊雅,眉分八彩,目似寒星。其威儀之穆穆,雖神明降世亦有不及也。

敵方將領見了仲虺風采,先收起來三分輕視之心,下了白象施禮。

仲虺亦下車還禮,揚聲問道:“敢問將軍大名?”

“不敢勞薛君動問,賤名有辱尊聽,末將蜀山氏沂源。”

“原來是高陽帝之母族,失敬,失敬。”

沂源雖出身蜀山氏,

卻早已是旁支中的旁支了。如若不然(),也不會淪落到在小國為將。

好話人人愛聽?[((),沂源也不例外。此時他便覺得薛君不愧賢德之名,果然是個禮儀周全的穆穆君子。

“不過旁支孽子,讓薛君見笑了。”

仲虺道:“將軍此言差矣。高陽帝乃古之聖皇,【養材以任地,載時以象天。治氣以教化,絜誠以祭祀】。天下百姓自高陽氏後始循禮法,知曉如何祭祀鬼神。此等教化天下之大功德,足以光耀千古。將軍既為其苗裔,何必自謙太過?”

一席話吹捧得沂源臉頰神情激動,臉頰張紅,挺胸昂首,仿若自己便是高陽帝再世。

哪知仲虺忽然話鋒一轉,痛心疾首道:“將軍本聖人苗裔,當效法先祖,布恩德於四海,澤百姓於天下。貴國君興不義之師犯吾疆域,將軍也該竭力勸阻才是,何以反助之為虐?”

方才沂源有多得意,此時的沂源就有多羞愧。

原本因興奮而通紅的臉頰,此時已慘白如雪,目光躲閃,不敢與仲虺相視。

見他氣勢已泄,連帶敵方軍心不穩,仲虺暗暗一笑,又道:“兩軍交戰,寡人本不應多言。隻為仰慕將軍祖上威名,才有這幾句正言相告,望將軍細思之,莫因貴國君之私欲,徒傷將軍之令名。”

說完便拱手施禮,抬手示意推車手推他退回後陣。

車攆尚在半路,前陣還未合圓,便忽然聽得一陣驚呼形成聲浪炸響在仲虺耳邊。

薛國大將軍淮山騎在一頭高大的黑熊之上,坐得高看得遠,見仲虺疑惑,壓抑著興奮道:“君上,沂源於陣前自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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